第80章 年前最后一次朝会(第2页)
不出意外的话，不久秦王就会召见他，商讨献上东周城邑的事宜，为这场战争画上句号。
周王放下情报，看着庭院里的花草，思绪回到了那天的周王宫。
那天，那位苏先生前来拜见，与他达成了一项协议。
"我恳请您不要将先生谋取九鼎的事告知秦国。" 苏先生说道。
周王抬起沉重的眼皮，瞥了他一眼："对我有何益处？"
苏先生微微一笑，说了两个字：
"周室。"
"……"
周王瞳孔微缩："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室衰微，凭东周现有的城池与兵力，根本无法抵御秦国的铁骑。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降，舍弃诸侯之名，献上城池，俯首称臣。"
"但你难道不怕秦国会对周王室大开杀戒吗？"
周王喉头微动。
这正是他最为恐惧之事。
"如今的周室，对秦国而言毫无价值！"
"若周赧王仍在世，或许秦国真的会保留周王室，毕竟挟天子以号令诸侯足以令人动心。当年张仪也曾与秦惠文王商议过此事，但如今……恕我直言，周王室还有什么筹码？"苏先生问道。
"......"周王默然不语。
"您只需替我们保守秘密，作为交换，我们会帮助您保住周王室。"苏先生说道。
周王沉思片刻，给出了答复。
"......成交！"
"痛快！"苏先生笑了。
周王站起身，走到苏先生面前，两人相隔不过两拳的距离。
周王凝视着苏先生，两人深邃的目光彼此对峙。
"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何不杀我？"
"死人不是更容易保守秘密吗？"
"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
面对周王咄咄逼人的质问以及无形的压力，苏先生毫不动摇。
"希望您能好好保守秘密，这次谈话的内容也在保密之列，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大家都要诚实守信，这样最好不过。"苏先生避开了周王的问题。
周王依然注视着他，未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寡人自当信守承诺，希望你们也能如此，毕竟这对你们而言是一种难得的美德。"
苏先生并未理会周王后半句的嘲讽。
"如此甚好，在下告退。"苏先生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随后离开。
...
"他们为何不杀寡人呢？"
这是周王至今未能明白的事。
但他清楚，这些人最厌恶累赘，也不讲什么诚信，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自己还活着，说明自己仍有利用价值。
至于这价值是什么，他却始终无法参透。
周王心中涌起一阵寒意，想到那些人的计谋。这些人是真正的幕后策划者。“无论如何，保住周室才是关键。”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期盼。
第15章 纵横家的真容
“吕相！”吴巨在咸阳殿前追上了刚结束朝会准备离开的吕不韦。
身为相国，吕不韦在朝中地位显赫，手下门客众多。平日里，他总是被一群追随者围绕，谈论政务或一同饮酒用餐。然而今日，吕不韦却独自一人，不愿多做停留。
听见吴巨的声音，吕不韦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有何要事？”吴巨皱眉，感觉吕不韦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想交流。
吴巨试探性地问道：“您为何在朝堂上极力支持周王室？我记得您之前明确表示不想介入此事啊。”
吕不韦本能地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长时间的沉默后，他仅说了两个字：“一时兴起。”
说完，吕不韦低下头，继续向前走。看着吕不韦离去的身影，吴巨愈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早朝结束后……
吕府内，吕不韦闭门谢客，称身体抱恙，拒绝了来访的同僚。即便周王亲自带着厚礼前来致谢，也被吕不韦婉拒，礼品全部原封不动退回。
小主，
“老爷，苏先生求见。”仆人禀报。
“请他进来。”吕不韦站在书房，背对房门。
“是。”
片刻后，苏先生和他的随行黑衣男子一同来到。
“多谢吕相！”苏先生一进门便向吕不韦鞠躬致谢。
“不必客气。”吕不韦侧目看向来人。
苏先生含笑侧身，身旁跟着几人，怀中抱着众多箱子，里面尽是稀世珍宝，每件都价值连城，虽不及和氏璧般绝世，却也足以引人觊觎。
“这是先生送给您的礼物，”苏先生说道，“知您富甲天下，未必会将这些放在眼里，但这点心意还是请您收下。”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吕不韦婉拒。
“怎算无功？……”
吕不韦打断道：“你所需之事，我已办妥，吕家欠你的情自然两清，这不过是交易，彼此互不亏欠。”
苏先生被截断话头，却不生气，仅拱手致意：“既如此，绝不强求。”
他挥手示意，身后随从相继退下。
“本相最后确认，你我之间是否两清？”
“两清。”
“如此甚好。”吕不韦转身，眼中寒光毕露，令苏先生亦感几分忌惮。
苏先生深知，此人心机不逊于己。
话说回来，如今吕不韦身为秦相，且非由他们扶持，动用此人难免让苏先生心生不安。
“本相愿为你们守秘，亦无意知晓你们的图谋，但望今后莫再打吕家、秦或我的主意，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为佳。”
吕不韦言语冰冷，目光幽深，与其对视仿若坠入冰渊。
“自当如此。”
苏先生轻笑，他们本无意再利用吕不韦，一则此人非他们所扶植，无忠诚可言；二则招惹一国之相实属麻烦。
他转身招呼众人：“我们走。”
一行人原路离开吕府。
直至府外，黑衣人才走近低声禀告：“宗师已离去。”
苏先生点头轻语：“剑道宗师，倒是有趣。”
“竹沥，若换作你，与吕不韦身边的那位宗师交手，有几分把握？”苏先生问。
黑衣男子听苏先生称自己为竹沥后，略作沉思，坦然回应：“我的实力或许稍逊一筹，若要击败他，还是请其他前辈出手更为稳妥。”
提及往事，他回忆起曾与嫪毐碰面的经历，当时自己正潜入秦王宫，趁机刺杀秦王子楚、吴巨及吕不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