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密谋反击(第2页)
前儿我查账,发现仓库有批三年前的湖丝,霉了大半——要是内部先乱了,外头再怎么撑也没用。"
顾承砚突然笑了,眼底的阴云散了些:"若雪说得对。
明天开始内部审计,近三年的账册全翻出来。
小李,你带巡捕房的人去仓库,重点查货单和入库记录;赵老板,麻烦您盯着银行那边,假流水要做得像真的;若雪..."他握住她的手,"你挑十个信得过的伙计,守着账房,谁要凑近了问,就说'顾少要清旧账娶媳妇'。"
苏若雪的耳尖瞬间红透,却没抽回手:"知道了。"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顾承砚起身推开窗,江风卷着更声灌进来。
远处三井物产的霓虹还亮着,在水面上碎成刺目的光斑,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装着匿名信、张老板的桂花糕、林老板的茴香豆,还有苏若雪前儿塞给他的薄荷糖。
"十三天后。"他轻声说,"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烧不毁的火种。"
商量完对策后,众人各自散去,苏若雪回到账房,开始着手整理账册,准备按计划进行内部审计。深夜的顾家绸庄,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若雪抱着一摞樟木箱进来,箱盖掀开时,陈年樟木香混着纸页的脆响,在暖黄的灯光里漫开。
她抽出一本旧账册,扉页上"光绪三十年"的墨迹已经发暗,指尖抚过,突然触到页脚一道极浅的铅笔印——像是某种标记。
窗外,启明星正从东边的云层里钻出来。
晨光漫过顾家绸庄的雕花窗棂时,顾承砚已经在账房坐了两个时辰。
他面前摊开的旧账册上,苏若雪用朱砂笔圈出的铅笔印在晨辉里泛着淡红,像道隐秘的暗号。
"承砚,"苏若雪端着青瓷茶盏进来,袖口沾着樟木箱的木屑,"这标记我查过,是光绪三十年顾老太爷经手的南洋丝商订单。
当时兵荒马乱,账册里只记了'加急'二字,倒像是故意留的线索。"
顾承砚的指节在账册边缘敲了敲,目光扫过泛黄的纸页:"旧账里藏新局,看来顾家从前也不是只会守摊子。"他端起茶盏抿了口,茉莉香混着墨汁味在舌尖打转,"今天开始全面审计,你把各铺的流水单全调来,按年份码在东厢房——小李呢?"
话音未落,门帘被掀起半幅,小李抱着半人高的账册挤进来,额角挂着细汗:"顾少!
前堂的伙计把近三年的进货单全搬来了,我让阿福守着门,谁要进账房都得报名字。"他把账册往桌上一放,最上面那本"民国二十一年"的封皮"啪"地弹开,"您看,连去年腊月里王婶买的两尺花布都记着呢!"
顾承砚随手翻了几页,见每笔进出都标着明细,连破损布料的处理记录都写得清楚。
他抬眼时,苏若雪正用鹅毛笔在算盘上拨拉,珠串碰撞声像雨打青瓦:"账面没问题。"她抬头,眼底映着晨露般的光,"但上个月三铺交的货单,丝价突然涨了三成——我问过老周头,说那批湖丝是从吴淞口码头进的。"
"吴淞口?"顾承砚的手指突然顿住,"山本的货轮最近总在那边卸钢材,难道..."
"我让人去码头查了。"苏若雪从袖中抽出张纸条,"船运行的陈叔说,那批丝是挂着'福顺号'的船运的,可福顺号上个月根本没靠过岸——有人在冒用船名。"
顾承砚的后槽牙咬得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