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人归来,真相浮现(第3页)

 次日的财政部会议室飘着龙井茶的香气。

 顾承砚站在椭圆形会议桌前,面前摊开的《敌伪资本渗透路径分析报告》边角被翻得发卷——那是他和苏若雪熬夜用复写纸抄了七遍的成果。

 委员长的侍从官推了推金丝眼镜:"顾先生说日商通过'账期漏洞'转移资金,能否具体说说?"

 "就像拆东墙补西墙。"顾承砚翻开第二页,上面贴着日商"松本洋行"近三年的交易记录,"他们先用高账期拖住民族企业,等我们资金链吃紧,再用'低息借款'套牢。

 去年顾氏绸庄差点倒闭,就是因为松本突然把原本三个月的账期改成半年——"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松本"与"福源米行"的交叉账目上,"而这些多出来的账期差额,最后都流进了苏州河畔那座仓库。"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财政部长推了推椅子站起来,指尖压在"联合经济监察组"的提案上:"顾先生这个提议,确是切中要害。

 民间商会熟悉市场,军统掌握情报,两边搭上线......"他抬眼看向顾承砚,"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苏若雪。"顾承砚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管了顾氏三年账房,全上海的资金流向她闭着眼都能画出来。"他想起昨夜在账房,她伏在桌上整理资料的侧影,发梢沾着墨点,却笑得像个孩子:"而且她比我更清楚,这些数字背后是多少工人的饭碗。"

 散会时已近黄昏。

 嘉陵江的晚风卷着潮气扑在两人脸上,苏若雪的缎面旗袍被吹得鼓起来,像朵要飞的云。

 顾承砚望着江里的落日,忽然说:"我以前总觉得,商战就是算成本、比价格。

 可这三个月......"他喉结动了动,"我看见赵老板眼里的血丝,看见老周蹲在废墟里哭,才明白最可怕的不是日本人的枪,是我们自己先信了'民族资本撑不住'的鬼话。"

 苏若雪轻轻握住他的手。

 江风掀起她的发,露出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那是三年前她替他挡酒时,被碎酒瓶划的。"但我们没有动摇。"她仰起脸,眼睛里映着晚霞,"你看,赵老板不是带着证据回来了?

 老周今天还来绸庄,说要跟着我们学新织法。"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个穿灰布中山装的年轻人跑过来,领口的军统徽章在暮色里闪了闪。

 他扶着膝盖喘气,话不成句:"顾先生......苏州河仓库......昨晚......"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苏若雪的手在他掌心里收紧,像片被风卷走前最后抓住树枝的叶子。

 "爆炸了。"信使终于喘匀气,"巡捕房说是电线短路,可我们在废墟里挖到了......"他压低声音,"日本产的雷管碎片。"

 顾承砚的西装内袋突然一沉。

 那里还装着苏若雪用油纸包好的胶卷,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他望着江对岸渐次亮起的灯火,喉咙发紧——他们要钓的大鱼,怕是已经察觉了。

 "若雪,回商会。"他转身就走,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又急又重,"把所有知道仓库信息的人都找来。

 还有......"他回头看她,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让老七的人去查松本洋行最近的船期。"

 苏若雪小跑着跟上,裙角扫过江边的芦苇。

 她望着他绷紧的肩线,突然笑了——这样的顾承砚,才是那个能护住上海的人啊。

 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暮色里,只余下江风卷着芦苇叶沙沙作响,隐约传来信使的声音:"顾先生!

 还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