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死局重生,幕后黑手浮出水面(第3页)

 顾承砚转身,看见门房搓着冻红的手,目光黏在他腰间的铜钥匙串上——那是他今早用三块大洋从码头杂工那里“买”来的,据说是钱庄杂役的。

 “沈老板说让我看看仓库的货。”顾承砚把钥匙串晃得哗啦响,“染坊要进靛蓝,总得先摸摸你们的底。”他笑着拍门房肩膀,指腹蹭过对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刺青——是株樱花。

 门房的表情僵了僵,侧身放他进去。

 顾承砚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到二楼,等门房的脚步声消失在街面,这才蹲下来,用指甲抠开墙裙第三块木板。

 霉味混着潮土气涌出来,露出个仅容一人的黑洞。

 地下金库比他想象的更深。

 顾承砚摸出怀表,借着表盖的反光数台阶——十三级,和上海汇通银行的金库结构如出一辙。

 当他的鞋尖碰到最后一级时,霉味突然变重,混着股铁锈味——是保险柜。

 三转三停,锁芯在指尖发出熟悉的轻响。

 顾承砚打开保险柜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最上层整整齐齐码着五本密电本,最下面压着半封未销毁的日文函件,落款处“松本正雄”四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快速翻到密电本最后一页,“j.k.007”的标记赫然在目。

 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正是松本商事用来联络汉奸的代号,之前查到的j.k.007是李振邦,可李振邦被捕后,代号竟转到了沈仲明手里!

 “砰!”

 头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

 顾承砚猛地合上保险柜,密电本塞进怀里。

 他听见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门房的嘶吼:“那杂役的钥匙是假的!抓住他!”

 汉口的里巷像盘乱了的丝线。

 顾承砚拐过第七个弯时,粗布短打已被冷汗浸透。

 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近了,他瞥见墙角堆着半筐刚摘的荸荠,抄起几个砸向追在最前的黑衣汉。

 那人哎哟着抱头,他趁机钻进晒着蓝印花布的弄堂,扯下块花布罩在头上。

 “往江边跑了!”有人喊。

 顾承砚贴着墙根挪到巷口,正撞见个挑着馄饨担的老头。

 他反手摸出块大洋拍在竹匾上:“借您的围裙。”老头还没反应过来,蓝布围裙已裹在他腰间,他抄起竹勺搅了搅沸腾的汤锅,混在围过来的食客里。

 追兵的脚步声擦着他的衣角过去。

 顾承砚数到第十声犬吠,这才解下围裙塞回老头手里:“汤里少放了胡椒。”老头瞪着眼看他跑远,摸了摸竹匾下的大洋——比馄饨钱厚三倍。

 商会信使的船帆刚露出江尖。

 顾承砚把密电本塞进油纸包,又裹了层浸透桐油的粗麻,塞进信使的竹筒里。

 “走汉水,别过鹦鹉洲。”他拍了拍竹筒,“到上海找秦伯,只说‘昙花谢了’。”

 信使点头,船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顾承砚望着船影消失在晨雾里,这才摸出怀里的密函——是苏若雪托跑单帮的陈叔送来的,墨迹未干:“沈仲明上月往南京寄过三箱‘药材’,收信人住址与军政部高参宅重合……请慎行。”

 江风卷着密函的边角,顾承砚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远处恒源钱庄的灰墙,突然想起昨夜沈仲明说的“有些计划要埋进土里”——现在他知道了,那些被埋的,从来不是计划,是人心。

 码头上响起汽笛长鸣,顾承砚整了整衣襟,往租界方向走去。

 他袖中还揣着半块桂花糖,是出发前苏若雪硬塞的,此刻糖纸已被汗渍浸得透亮,像片将落未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