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孤注一掷,智斗双雄(第2页)

 顾承砚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摩斯密码——这是他和苏若雪约定的"僵局"信号。

 他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声音从青石板上碾过,惊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张维钧猛地转身,西装下摆扫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顾承砚手背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门口。

 "张先生!"门环被撞得"哐当"响,外头传来粗哑的喊叫声,"军统上海站的人说有密报......"

 门环被撞得哐当响的刹那,顾承砚的瞳孔微缩——这声动静比他昨夜在旅馆里模拟的"突发搜查"演练,至少提前了三分钟。

 他余光瞥见张维钧攥着竹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得像浸了盐水的骨瓷,喉结上下滚动时,后颈的汗渍在西装领口洇出深色的月牙。

 "滚进来!"张维钧突然暴喝一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往下掉。

 门"砰"地撞在墙上,穿藏青短打的军统特工踉跄着冲进来,腰间配枪的皮套蹭过酸枝木茶几,在梨木纹上刮出道白痕。

 他喘得像刚跑完十里路,帽檐下的眼睛却亮得扎人,扫过顾承砚时,右手下意识按在枪柄上。

 "张先生,"特工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密报,纸角还沾着墨迹,"站长说收到线报,有人在这院里和'梅机关'的人......"他瞥了眼顾承砚,喉结动了动,"交换密件。"

 张维钧的西装后襟已经湿透了。

 他扯松领带,声音却沉得像压了铅块:"顾少东是上海商会联盟的当家人,重庆来的要员都见过他的帖子。"他突然冷笑,"还是说,军统现在连谈经济的商人都要当汉奸审?"

 特工的额头冒出汗珠,目光却往顾承砚脚边的油布包扫。

 顾承砚垂眼盯着自己手背——那里还留着张维钧打翻茶盏时的红印,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他想起昨夜苏若雪在旅馆里,用银簪挑亮油灯时说的话:"他们要查,就查个明白。

 但你那些记着原料配额的本子......"她指尖绕着发梢,"该让王阿婆的小孙子送去当铺了。"

 油布包的搭扣被特工粗鲁地扯开时,顾承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里面掉出的不是他昨夜和张维钧争论的金融数据,而是一沓染了茶渍的《申报》剪报,头版标题是《沪上绸庄改良织机记》;还有半本被虫蛀了边角的《天工开物》,夹着几片褪色的蚕茧标本——这是他让账房老周从绸庄库房里翻出的"旧物",专门摆在明面上。

 特工的手在半空中僵住。

 他蹲下去翻了两页《天工开物》,蚕茧标本簌簌落了满地,突然抬头盯着顾承砚:"顾少东倒雅兴,谈生意还带本老书?"

 "顾某在绸庄长大,"顾承砚弯腰拾起一片蚕茧,指腹蹭过粗糙的茧衣,"这些东西比账本亲。"他声音放软,像在和绸缎庄的老绣娘说话,"倒是这位兄弟,大早起来查我这手无寸铁的商人......"他笑了笑,"莫不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张维钧突然咳嗽起来,震得茶几上的盖碗叮当响。

 他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雪茄,指尖却悄悄碰了碰顾承砚的鞋尖——这是昨夜两人在法租界咖啡馆谈崩时,张维钧无意识做过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