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迷雾北上,隐线浮现(第3页)
“查监控!”他拍响柜台,声音里裹着冰碴。
柜员的喉结动了动,指向墙角的老式留声机:“先生,我们这的‘监控’……”黑胶唱片在唱针下缓缓转动,放的竟是《夜来香》。
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这是上海青帮的暗号,唱针偏左三格,意味着“人已走,追南”。
他冲出门时,正见个戴灰礼帽的背影拐进胡同。
礼帽边缘露出半只金袖扣,和冯·施耐德昨晚晚宴上戴的那对鸢尾花一模一样。
顾承砚撩起西装下摆狂奔,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像敲在鼓面。
“砰!”
子弹擦着他耳尖飞过,在砖墙上崩出火星。
顾承砚扑进旁边的煤堆,煤灰灌进鼻腔。
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巷口包抄过来,其中一个扯下围巾——竟是崂山兵工厂那个戴宪兵臂章的警卫!
“顾少东家,青岛的海没淹了你,倒让你游到北平来了?”警卫的南部十四式顶在腰间,嘴角咧得像道疤,“施耐德先生说,送你去黄浦江里喂鱼。”
顾承砚的手指在煤堆里摸索,触到块碎砖。
他突然跃起砸向左侧的窗户,玻璃爆裂声中滚进后院。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他瞥见墙角的排水口,锈铁栅栏被撬得歪歪扭扭——分明是早设好的局。
下水道的腐臭味瞬间裹住他。
顾承砚摸出袖扣里的微型手电,光束扫过墙缝:青苔呈东北 - 西南走向,说明水流向城外;砖缝间有新鲜的泥印,是三小时内有人经过。
他扯下衬衫下摆扎住口鼻,顺着水流方向爬,指甲抠进砖缝,每一步都数着心跳——17步一个拐弯,34步碰到废弃的铁轨,68步听见火车鸣笛。
当他从城外的芦苇荡钻出来时,晨光正漫过铁轨。
他抖落身上的淤泥,摸出藏在鞋底的胶卷——图纸、兵工厂编号、匿名信,都还在。
远处传来汽笛长鸣,是北平到上海的特快列车。
当晚,他借住在北平大学历史系教授周明远家。
周教授推了推圆框眼镜,盯着他整理的资料倒吸冷气:“冯·施耐德?那是德国克虏伯集团的影子代理人!三年前我在柏林见过他,给日本军部批过三笔军火贷款……”
顾承砚的钢笔在纸上戳出个洞。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他望着月光下的资料,突然想起苏若雪昨天的电报:“青岛货轮‘昌和号’载着无线电组件出港,目的地未明”。
原来不是商战,是资本在给战争输血。
“叩叩。”
老仆捧着电报站在门口,封皮上盖着“上海急件”的朱印。
顾承砚撕开的手在抖,墨迹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商会半数董事联署,要求罢免顾承砚会长职,速归。”
他望着桌上摊开的地图,上海的红笔标记被夜风吹得翻卷。
墙角的座钟敲了十下,最后一声余韵里,他抓起大衣冲出门——月台上,北平到上海的特快列车正喷着白汽,车头灯像两只发红的眼睛,等着载他回那片更汹涌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