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母信惊心,命运转折(第2页)
你要的不是商战,是让这些东西变成刀,捅进他们心脏。"
"那你呢?"苏若雪抓住他衣角,"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夜枭笑了,刀疤跟着扯动,倒像是在哭:"我得去会会青鸢的人。"他指了指窗外,顾承砚这才看见,沈清澜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正用枪指着三个枪手的脑袋,冲他们打手势——是让他们快走。
"若雪。"夜枭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林芷兰哄她睡觉时的语调,"你母亲最后说,要告诉你......她没后悔。"
苏若雪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信纸上,把"没后悔"三个字晕成模糊的团。
顾承砚握紧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信纸在发烫,像团即将燎原的火。
外头的脚步声更近了,青鸢的尖叫混着沈清澜的枪响,在夜空中炸成碎片。
"走。"顾承砚拉着她往门口跑,夜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另一侧的阴影里。
苏若雪回头看了眼,月光刚好照亮老者后腰别着的枪柄——和照片里火海里举煤油灯的人,腰间挂着同样的牛皮枪套。
她攥紧顾承砚的手,信纸上的字迹在风里猎猎作响。
远处传来巡捕房的警笛声,混着黄浦江的浪声,像某种沉睡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苏若雪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可你为什么要现在才出现......"
货仓铁皮顶被夜风吹得哐当作响,苏若雪的质问撞在锈迹斑斑的墙面上,碎成细针般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她攥着信纸的手指节泛白,翡翠坠子在锁骨处跳得急促,像在替她喊出二十年未说出口的委屈:"我总以为......总以为是母亲不要我了。"
夜枭的喉结动了动,刀疤随着嘴角的抽搐扭曲成奇怪的弧度。
他抬起手,又在离苏若雪发顶三寸的地方垂落——那只沾着血的手悬在半空,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若雪,你母亲在火海里把半块翡翠塞给我时,说过一句话。"他的声音突然哑得厉害,"她说'让阿雪活成太阳,别在阴影里找光'。"
苏若雪的肩膀猛地一颤。
顾承砚能感觉到她掌心的信纸在发烫,那是被眼泪浸透又烘干的温度。
他想起她每次核对账目到深夜,总爱把翡翠贴在脸颊上;想起她在绸庄被日商砸了招牌时,蹲在碎瓷片里捡账本,翡翠坠子在地上磕出一道新痕——原来那些年她摩挲的不是玉,是母亲藏在玉里的心跳。
"沈清澜......"顾承砚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照片。
照片边角被他捏出毛边,火海里的背影却愈发清晰,"上周她主动提出帮我们联系法租界的洋行,说能压下松本商会的关税指控。
现在想来,她是想引我们把筹码都亮出来。"
夜枭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你觉察到了?"
"她太急了。"顾承砚捏紧照片,原主记忆里那些被他忽略的碎片突然串成线——沈清澜总在他和苏若雪讨论绸庄改革时借故离开,她送的西洋怀表比约定时间快了十分钟,还有三天前她坚持要"亲自"押送那批运往苏州的绸缎......他后槽牙咬得发酸,"她在偷我们的商业布局图,好卖给霍夫曼。"
苏若雪突然松开攥着信纸的手。
信纸飘落在地,月光恰好照亮最底下那行血字"砚台藏钥,承君一诺"。
她蹲下身捡起纸页,指甲在"承砚"二字上划出浅痕:"所以母亲把钥匙留给你,不只是因为名字。"
"因为我是外来者。"顾承砚弯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原主的纨绔名声是最好的伪装,连松本商会都以为顾家少东家只会逛戏园。"他的声音沉下来,像块压在黄浦江底的老砖,"现在他们该知道,这块砖里藏着炸药。"
夜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捂住左肋的手撤下时,掌心的血在月光下泛着黑红。
顾承砚这才注意到,老者的藏青长衫几乎被血浸透,地上的血花已经洇到他们脚边:"你伤得很重。"
"老伤了。"夜枭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年在东北抗联,日本人的刺刀比这深三寸。"他弯腰捡起苏若雪脚边的银簪,簪头还沾着他的血,"密码本在端砚里,那是你母亲用半条命换的——里面有松本商会走私鸦片的船期,有霍夫曼收买的巡捕名单,还有......"他突然顿住,看向顾承砚的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刀,"还有当年害死你父亲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