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棋局再开,真假难辨(第3页)

 黄昏时,棉纱仓库的铁门"吱呀"响了三声。

 林永康缩在墙根,看两个搬运工把整箱整箱的"贵重物资"往西北角堆。

 他摸了摸鞋底的银锁片,暗格里的密信还在——那是顾承砚让他发给松本的,写着"仓库西北角藏有华资联军布"。

 风卷着碎纸片刮过他脚边,他突然想起阿姐跳黄浦江前说的话:"小永,要活成让日本人睡不着的刺。"

 深夜十一点,商会顶楼的留声机放着周璇的《何日君再来》。

 顾承砚推开窗,冷风灌进来,吹得桌上的密码本哗哗翻页。

 苏若雪抱着新抄的账本靠过来,发梢扫过他手背:"老吴说码头的船都备好了,护厂队加了三倍人,连巡捕房的陈探长都收了咱们的'茶钱'。"她指了指楼下,"阿九在仓库外埋了铜铃,墙根撒了石灰粉——只要有人翻墙,准留脚印。"

 顾承砚望着远处仓库的黑影,月光把屋脊的瓦片照得发白:"他们很快就会来了。"他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吹得苏若雪耳尖的珍珠晃了晃,"得准备好'欢迎'。"

 "您说松本会派谁来?"苏若雪把账本往怀里拢了拢,"是特高课的犬养,还是76号的张阿四?"

 "不重要。"顾承砚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十一点半,"重要的是..."他突然顿住,目光凝向窗外。

 租界的路灯在转角处投下昏黄的光,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贴着墙根往商会方向挪。

 他帽檐压得低,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封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日本宪兵队的樱花徽章。

 苏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呼吸陡然一滞。

 她刚要喊人,顾承砚却按住她手腕:"让他进来。"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等的就是这只'信鸽'。"

 黑风衣男人在商会后墙停住脚步。

 他抬头望了望二楼亮着灯的窗户,又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密令。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勃朗宁——那是松本大佐亲自赐的"奖赏"。

 仓库方向传来夜猫子的尖叫。

 男人缩了缩脖子,摸出根细铁丝捅向门锁。

 铁丝刚碰到铜锁,墙根的石灰粉突然扬起一片白尘——他没注意到,自己的鞋跟正压着半枚模糊的脚印。

 商会顶楼的窗户里,顾承砚望着那道黑影,嘴角缓缓勾起。

 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把勃朗宁,子弹上膛的轻响混着留声机里的唱词:"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楼下传来锁簧弹开的轻响。

 苏若雪握紧账本,指尖在"棉纱仓库"四个字上烙出个浅印。

 她望着顾承砚手里的枪,突然想起三天前他说的话:"若雪,这局棋的胜负手,不在仓库里的棉纱,在..."

 "在人心。"顾承砚替她补完,目光始终锁着楼下的黑影。

 黑影摸黑上了二楼,皮鞋跟在木楼梯上敲出细碎的响。

 他停在商会办公室门前,从怀里掏出密令,封蜡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第一遍,清越;第二遍,绵长;第三遍——

 "叮铃!"

 仓库方向的铜铃突然炸响。

 黑影的手一抖,密令"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却没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顾承砚的枪口正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