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旧雨重逢,隐线浮现(第2页)


 等有人带着'光复社'的火种来敲这扇门。\"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竹影扫过窗纸的沙沙声。


 李仲衡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泪都滚进皱纹里:\"到底是年轻啊......\"他的手指划过名单上\"周敬之\"旁的星号,声音突然沉下来,\"可惜,有些人等不到这一天了。\"


 顾承砚心里\"咯噔\"一跳。


 他想起前晚在名单上看到的那个星号,想起林芷兰日记本里夹着的半张合影——周敬之站在最中间,西装笔挺,和学生时代的热血判若两人。\"您是指......\"


 \"周敬之。\"李仲衡的目光像把刀,\"当年他在沪江大学喊'实业救国'喊得最响,现在......\"他突然闭了嘴,枯瘦的手指叩了叩名单,\"小顾先生,你比我想象中更会找线索。


 但有些事,不是看名单就能明白的。\"


 窗外的铜铃又响了。


 顾承砚望着老人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苏若雪昨夜说的\"不肯弯的脊梁\"——原来有些脊梁,弯了是因为压了太多未说出口的沉疴。


 老仆端茶进来时,李仲衡已经把名单和信收进了檀木匣。


 他拍了拍匣子,抬头时眼里又有了光:\"明晚八点,虹口码头。\"他从袖中摸出枚铜钥匙,和林芷音给的那把锈迹斑斑的不同,这把擦得锃亮,\"拿这个开三号仓库,你要的'曙光行动',缺的最后一块拼图在里头。\"


 顾承砚接过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


 他起身告辞时,瞥见茶案上的《资本论》被翻到某一页,铅笔写的批注还清晰:\"实业若为刀,当斩豺狼。\"


 老仆送他到门口时,晨雾已经散了。


 顾承砚摸出兜里的油纸包,蟹粉小笼的余温还在。


 他咬了口,鲜甜的汤汁漫开时,突然听见门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响——是李仲衡在搬那口檀木匣。


 \"顾少东慢走。\"老仆关门前轻声说,\"先生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顾承砚望着渐远的朱漆门,把油纸包重新包好。


 风里飘来法租界的面包香,混着身后小院里传来的翻书声。


 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钥匙,突然加快了脚步——有些答案,该去虹口码头找了。


 而此刻正厅里,李仲衡抚着名单上\"李仲平\"的名字,轻声道:\"阿平,当年你说'要让所有织机都姓中',现在有个小顾先生,他或许能替你走完这条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周敬之\"的星号上,声音陡然冷下来,\"只是有些人,该算算账了。\"


 顾承砚的指尖在茶案上轻轻一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您是指周敬之?”他想起昨夜在安全屋反复摩挲的名单,周敬之名字旁的红圈像块洗不净的血渍,此刻在眼底灼出一片热。


 李仲衡的喉结动了动,枯瘦的手按在《资本论》封皮上,指腹压过“实业若为刀,当斩豺狼”的批注:“他是最早提出合作日商换取资金支持的人。”老人的声音像锈住的齿轮,每说一个字都带着钝痛,“阿兰坚决反对,说‘用倭人的钱织绸子,织出来的布都沾着血’。结果……”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仆从门外快步进来,端着温水轻拍他后背。


 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林芷兰信里“虹口的火不是意外”的字句在脑海炸开,他想起安全屋墙缝里那截烧剩的日商株式会社信纸——原来当年的爆炸,早埋着背叛的引线。


 “后来联络点就炸了。”李仲衡喝了口温水,眼尾的泪被皱纹吸得干干净净,“阿平的日记本里夹着周敬之的入党申请书,墨迹还没干。”他突然抓住顾承砚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小顾先生,你以为星号是标记忠骨?不,是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