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破局之前,人心之战(第3页)

 "所以我要成立'民族工业自救同盟'。"顾承砚提高声音,"同盟里的厂子共享原料渠道,联合定价;被日商压价的,我们集体不交货;被银行抽贷的,顾氏绸庄牵头做担保——"他扫过众人发亮的眼,"但有一条:入了同盟,就得把底裤都亮出来。

 账务、订单、客户,全透明。"

 荣老板突然站起来。

 他扯下脖子上的金链子,"哐当"砸在桌上:"我荣某人就信顾少东这一回!

 要真能把日商赶出上海,老子连纱厂的地契都押上!"

 周老板跟着拍了桌子:"算我一个!

 福源米行的粮车,以后给同盟的厂子优先运货!"

 孙掌柜搓着合作意向书,突然"嘶啦"一声撕成两半:"这破纸我烧了!

 往后瑞祥只认同盟的布票!"

 掌声、碰杯声、拍桌子声混作一团。

 顾承砚望着墙上"实业救国"的匾额,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站在这里,还被骂作"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此刻这些红着眼的老板们,让他想起课本里写的"黄金十年",想起那些在战火里咬牙建厂的先辈。

 "顾先生。"

 低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承砚转身,正见青鸟立在阴影里,雨水顺着帽檐滴在青石板上。

 他手里攥着半张报纸,正是前日"顾苏再续前缘"的那期,边缘被撕得毛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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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渐渐静了。

 荣老板瞥了眼青鸟腰间的凸起——那是枪套的轮廓。

 他捅了捅周老板,两人悄悄退到门口守着。

 顾承砚示意其他人先散。

 最后离开的孙掌柜经过青鸟时,特意把灯绳拉了拉,暖黄的光漫过两人的鞋尖。

 "我查了松本的上司。"青鸟的声音像淬了冰,"川岛正雄,日本商社驻沪代表,手里有特高课的密令。

 他们要的不是钱,是上海的工业体系——纺织厂的机器、铁厂的熔炉、米行的粮道,全要变成他们的战争资源。"

 顾承砚的手指扣住桌沿。

 他想起周伯请帖上的齿轮暗纹,想起苏若雪帕子上的"同气连枝",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总觉得背后有眼睛——他们不是在和商人斗,是在和战争机器的齿轮较劲。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林芷兰的人。"青鸟摘下帽子,露出额角一道旧疤,"三年前她带着学生烧日货,被特高课的枪指着。

 是你...不,是现在的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他盯着顾承砚胸前的翡翠扳指,"所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但现在——"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未收的"华中经济开发计划","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第一缕晨光漫进窗户时,顾承砚望着玻璃上的水痕,缓缓点头:"那就从今晚开始。"

 青鸟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今晚八点,十六铺码头。

 有人要运一批'特殊货物'——"他摸出张纸条压在镇纸下,"是川岛给松本的新指令。"

 门"吱呀"一声合上。

 顾承砚拾起纸条,上面只写着三个字:"火种灭"。

 他望着渐亮的天色,翡翠扳指上的"实业"二字泛着冷光——原来他们要灭的,从来不是几个厂子,是中国人自己造机器、织棉布、磨粮食的底气。

 他抓起外套往身上一披,下楼时正撞见苏若雪抱着药箱上来。

 她发梢还沾着雨珠,眼里却亮得像星子:"我听见了。

 需要我做什么?"

 顾承砚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指腹擦过她腕间那枚没戴的翡翠镯子——那是他准备的生辰礼,此刻正躺在陈立仁老母亲的枕头下,替他们拴着人心。

 "去把周伯请来。"他的声音里有了火,"我们要让川岛看看,中国人的'火种',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