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真相之刃,刺破迷雾(第2页)
转过街角时,他看见苏若雪的黄包车停在《泰晤士报》驻沪记者站门口。
她穿着月白立领衫,手里抱着个牛皮纸包,发梢被风掀起又落下,像朵摇摇晃晃的玉兰。
"顾少!"车夫阿福从车上探出头,压低声音,"苏小姐说文件都译成英文了,布朗先生派了保镖守着记者站。"
顾承砚摸出怀表看了眼——十点整,比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
他望着苏若雪的背影消失在记者站玻璃门后,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皮鞋叩地的脆响。
"顾先生。"熟悉的日语从背后刺来,带着股铁锈味,"这么急着见记者?"
他转身时,山田大佐的军靴已经碾到了他的鞋尖。
这个总挂着温和笑容的日商代表,此刻眼眶通红,领口的风纪扣崩开两颗,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刀疤——和松本手腕上的青灰,是同一种针孔痕迹。
"山田先生。"顾承砚往后退了半步,让过对方喷着酒气的呼吸,"我在帮英国商会查商业间谍案。
您知道的,他们最恨...有人篡改商业记录。"
山田的手指在身侧蜷成爪,突然又松开。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照片,甩在顾承砚脚边——是青鸟在赵德昌旧宅偷拍时被反拍的画面,镜头里青鸟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却清楚拍到了顾承砚送给他的怀表。
"顾先生。"山田弯腰捡起照片,指甲几乎要戳进相纸,"有些火,不是商人该碰的。"
顾承砚望着他转身时踉跄的脚步,摸出钢笔在掌心划了道紫痕。
苏若雪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背景音里是记者站的打字机轰鸣。
"承砚,"她的声音裹着笑,"记者说要头版。"
顾承砚望着山田消失的方向,将紫痕按在怀表的划痕上。
紫药水渗进木纹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说:"若雪,今晚八点,码头仓库。
把所有证据都带上。"
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露出内侧绣着的"顾"字暗纹。
远处黄浦江的汽笛响了,悠长的尾音裹着金箔似的阳光,漫过整座被雾霭笼罩的城市。
顾承砚站在码头仓库的铁门前,江风卷着咸湿的水汽灌进领口。
苏若雪抱着牛皮纸包从黄包车上下来时,他正盯着自己掌心那道紫药水的痕迹——那是昨夜在工部局走廊,他用钢笔尖狠狠划的,此刻结痂的伤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承砚?"苏若雪的声音裹着玉兰香飘过来,她发间的珍珠簪子在暮色里泛着微光,"你说要把证据都带来,我连赵先生最后那封家信都收着。"她将纸包递过去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掌心的伤痕,"还疼么?"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仓库里堆着顾氏新出的杭绸,靛蓝的布疋在昏黄的汽灯下像片深潭。
他打开纸包,赵德昌的银行存根、被篡改的档案复印件、还有青鸟偷拍的灰布长衫男子照片,依次摊在木箱上。"若雪,"他抓起存根时,纸角刮得指尖生疼,"工部局的卷宗被改得太干净,巡捕房和特勤处早穿了连裆裤。
我们要的不只是翻案,是让他们不敢再动第二个人。"
苏若雪俯身时,月白衫子扫过他手背。
她的手指停在那张被篡改的银行流水上,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粉:"你是说...要让外国人掺一脚?"
"不是掺,是逼他们不得不掺。"顾承砚摸出怀表,表盖内侧贴着赵德昌临死前用血写的"三井"二字,"法国领事馆的博瓦先生上周还在抱怨,说工部局总拿'华人事务'当借口推案子。
你以个人名义递份'人权保护申请',告他们政治干预司法——"他抬头时,看见苏若雪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声音软了些,"博瓦夫人上个月在我们绸庄订了十二匹苏绣,你提这个,他不会当废纸。"
苏若雪的手指绞着帕子,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揉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