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真相之刃,刺破迷雾(第3页)
可当她抬眼时,眼底只剩清凌凌的光:"什么时候递?"
"明早九点。"顾承砚将存根按在她手心里,"递完去上海总会的茶会,找布朗先生、还有美国花旗银行的霍克。
你就说...说你害怕,怕哪天顾氏的账房也被人改了,怕他们连'公平'两个字都要抢走。"
苏若雪突然笑了,帕子在指尖展开,并蒂莲又亭亭立着:"我知道了。
就像去年你教我算成本账时说的,要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损失。"
第二天清晨,顾承砚在绸庄后厅听见跑街的阿福喊"苏小姐回来了"时,正对着算盘珠子发怔。
苏若雪推开门,鬓角沾着细汗,手里的鳄鱼皮手包还带着体温:"博瓦先生签了收条,说会'慎重考虑'。"她将手包往桌上一放,珠钗在晨光里晃,"茶会上霍克先生问我要了三份申请复印件,布朗先生说下午让秘书来取卷宗。"
顾承砚抓起算盘往桌上一扣,算珠噼啪乱滚。
他握住苏若雪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擂鼓:"你做得很好。"
"不止这个。"苏若雪抽出手,从手包里摸出张烫金请柬,"今晚六国饭店的慈善晚宴,工部局副局长夫人要主持。
我应了她的邀。"她低头抚平请柬褶皱,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不是爱说'上流社会不掺俗事'么?
我偏要在水晶灯下,让那些捧着香槟的先生太太们,听听'赵德昌'这三个字。"
三日后的《申报》头版,油墨香还未散尽时,顾承砚正站在绸庄二楼的临街窗前。
报童的吆喝声穿透晨雾:"看嘞!
赵德昌案现铁证,商会公开关键录音——"他抓起报纸,头版右下角的照片里,苏若雪站在法国领事馆门口,手包半开,露出半张申请文件的边角。
"顾先生!"账房先生老陈举着电报冲进来,眼镜片上蒙着层雾,"英国领事馆来的,说'关注此案进展,望保持商业环境公正'!
美国领事馆的电话也打到商会了,荣老板让您赶紧去——"
顾承砚的指节抵着窗玻璃,望着街头围读报纸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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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穿长衫的老学究拍着大腿骂"黑幕",有戴礼帽的商人捏着报纸往租界跑,连黄包车夫都凑在报摊前,脖子伸得像鹅。
他突然笑出声,笑声撞在玻璃上,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老陈,去把仓库里那批准备运去南洋的杭绸搬出来。"他转身时,阳光正落在"顾氏绸庄"的鎏金招牌上,"告诉染坊,加染十匹月白色——若雪说,这颜色衬得起'公道'二字。"
暮色漫进绸庄时,青鸟的脚步声像片落在青石板上的叶子。
顾承砚正在整理要送商会的证据,抬头便见他站在门口,灰布短打沾着星点泥渍,手里捏着封皱巴巴的信。
"顾先生。"青鸟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动了动,"在后巷墙根捡的,塞在个铁盒子里。"
顾承砚接过信,信封是最普通的黄草纸,边角被雨水泡得发皱。
他展开信纸,一行小字刺痛了眼睛——是林芷兰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
六年前在圣约翰大学,她总爱用紫毫笔写小楷,每个"之"字的捺脚都要挑得尖尖的。
"林芷兰,还活着。"
墨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顾承砚的手指攥紧信纸,指节发白。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楼下收摊的吆喝,盖过了黄浦江的汽笛,盖过了所有声音。
直到青鸟轻声唤他,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到了窗前,晚风掀起信角,像只想要飞的蝶。
"你可认出笔迹?"他将信递过去时,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