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江南夜行,暗影随踪(第2页)

 顾承砚展开草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卯时三刻,观前街口,顾"。

 墨迹未干,还带着茶渍的黄晕。

 他抬头时,织坊窗纸突然被风掀起一角,漏出里面晃动的烛火——是守夜的老匠头在煮茶,壶嘴飘出的白雾里,似乎还裹着股熟悉的靛蓝染剂香。

 "若雪说得对。"顾承砚把草纸折成小块塞进袖扣,目光扫过观前街方向的夜空,"他们比我想象中更急。¨零′点~看,书+ _首^发?"

 青鸟摸出怀里的短刀,在月光下擦了擦刀刃:"要我现在去端了他们窝?"

 "不。"顾承砚低头整理长衫下摆,嘴角勾出抹极淡的笑,"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第一步。"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混着河风钻进巷弄。

 顾承砚望着织坊门楣上斑驳的"瑞锦"二字,忽然想起苏若雪今早说的话:"林芷兰当年在苏州染坊用的暗号,是瑞锦坊的靛蓝。"

 他伸手推开后门,老匠头的惊呼声混着茶香扑面而来。

 而在观前街的方向,某个茶楼雅间的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两张便衣的脸正凑在油灯下,盯着手里的照片——那是顾承砚三年前在染坊调试织机时的模

样,边角已经泛了黄。

 "卯时三刻。"其中一人把照片按在桌上,"这次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苏州。"顾承砚把草帽檐又压下两分,青布马褂的下摆扫过青石板,在"福记裁缝铺"的铜铃前停住。

 门内飘出的线香混着浆糊味钻进鼻腔——这是老裁缝唐伯的规矩,每接贵重活计必焚沉水香,与林芷兰当年的信里写的分毫不差。

 "外埠来的布商,想订十套苏绣旗袍。"他叩了叩门框,声音刻意粗哑。

 门帘掀起半角,露出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正攥着枚银顶针。

 唐伯的眼睛在老花镜后眯成两条缝,像在看块需要验纹的绸缎:"苏州绣娘多的是,怎的寻到我这小铺?"

 顾承砚摸出怀里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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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白缎面上,一株墨兰用乱针绣法绣得刚劲,叶尖还凝着粒极小的朱砂点——这是林芷兰当年独创的"露锋"技法,苏若雪翻遍顾家旧账才从老绣娘嘴里套出的秘密。

 唐伯的手指突然抖了下,顶针"当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拽住顾承砚的手腕往屋里拖,门帘"刷"地落下,铜铃撞出急促的碎响:"你...你见过她?"尾音发颤,像被风吹皱的琴弦。

 顾承砚任他攥着,触到老人掌心硬茧里还嵌着丝线的刺:"三年前,她托人送过半匹月白杭纺到顾家,布角有这朵兰。"他盯着唐伯泛红的眼尾,"现在,我要找她。"

 后窗突然传来石子敲击声。

 顾承砚反手扣住唐伯手腕,却见老人迅速抹了把脸,扯着嗓子喊:"王婶子的缎面旗袍明儿取!"转身从柜底摸出个油纸包塞给他:"染坊的账册在城南废厂,他们今早派了三波人守着卯时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