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禅房密语,旧人真相(第2页)
他抬头时,眼底已漫上冷光:“放出风声,说我们掌握了军统与日军勾结的证据。”
青鸟一怔:“这……”
“老九是日特在军统的线人。”顾承砚将信笺折起,收进内袋,“他若以为我们要掀军统的底,必然会冒险回苏州取更重要的东西——我们要的,从来不是他这条尾巴。”
青鸟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突然咧嘴笑了:“明白。我这就让码头上的兄弟去传,就说顾少东家在巡捕房看到了密档。”
老僧人站在佛龛前,望着顾承砚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窗纸,在信笺上投下一片光斑。
顾承砚正要离开,信笺边缘突然翘起一角——他这才发现,信笺是双层的,夹层里露出半片纸角,隐约能看见墨迹勾勒的线条,像是……地图。
“顾先生?”青鸟在门外唤。
顾承砚将信笺按回怀中,转身时已恢复从容:“走,去码头。该收网了。”
老僧人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抬手合上佛龛。
布包下,一本《蚕桑辑要》静静躺着,扉页上的题字被岁月磨得模糊——“赠芷兰妹,愿我江南丝绸,永不染血。”
顾承砚的拇指刚触到信笺翘起的边角,指腹便被纸张纤维刮出一道细红。
他屏息掀开上层信纸,夹层里那张泛黄的薄棉纸便像片枯叶般飘落——是张用墨线勾勒的地图,虎丘塔的飞檐被工笔点出,虹口区某仓库的位置用朱砂画了个圈,最下方还用蝇头小楷标着“云岭村”三个字,墨迹深浅不一,像是蘸着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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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声音卡在喉间。
晨雾散后,禅房里的光线陡然亮了些,地图边缘的褶皱里竟还粘着半粒草屑,混着极淡的硝烟味,像是什么地方刚烧过东西。
老僧人合佛龛的手顿住,灰布袖口垂落时扫过地图边缘:“她最后去了那里。”
“什么时候?”顾承砚突然攥紧地图,指节泛白。
三个月前巡捕房说林芷兰卷款跑路时,他还当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可如今看这信笺里的内容,分明是她早就在替他铺局——连他与苏若雪讨论的机密都记在信上,哪是跑路?
分明是……
“三年前的梅雨季。”老僧人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经幡,“她走时怀里抱着个铁盒,说‘要去给故友收骨头’。贫僧问她故友是谁,她只说‘是些在云岭村烧了三个月窑的人’。”
顾承砚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想起林芷兰从前总爱蹲在染坊看烧炭,说“火候到了,靛蓝才染得透”,那时只当是匠人痴,如今想来——烧窑?
云岭村?
“叮——”
怀表震动的轻响惊得青鸟在门外踉跄一步。
顾承砚摸出表,屏幕上“苏若雪”三个字在晨光里跳得刺眼。
他刚按下接听键,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信纸撕裂的脆响:“承砚,我收到匿名信了。”
苏若雪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八度,尾音却带着他熟悉的紧绷。
顾承砚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素色旗袍的盘扣一定系得极紧,指尖正捏着信纸边缘,指节泛白。
“信里说云岭村是……”苏若雪顿了顿,背景里传来火柴擦燃的声响,“是抗战初期的秘密兵工厂遗址。民国二十六年秋,厂里在赶制一批迫击炮弹,结果被日特泄了密,日军飞机炸了三天三夜。”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地图上“云岭村”三个字在他眼前晃成重影,他突然想起林芷兰信末被墨点盖住的“若见顾郎,代我叩首”——叩的哪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