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忆记该凌

第64章 托拉夫镇的北极熊时钟(第2页)

 “这才是银梳的真相。”安娜将左轮拍在艾丽卡掌心,“不是凶器,是被资本篡改的革命火炬。”当怀表指针与冰棺女婴骸骨的眼窝对齐时,所有煤油灯同时爆发出白光。艾丽卡看见母亲的自拍照在强光中显影,年轻的伊丽莎白站在喷泉旁,喷泉池底沉着十二枚银梳——每枚梳背都刻着不同语言的“起义”。

 华尔街的茉莉树在同一时刻开花。新芽卷着美元纸币破土而出,每片花瓣都是半透明的堕胎药说明书,花蕊里躺着的不再是银梳齿,而是微型的自由帽徽章。艾丽卡将银梳插入冰棺缝隙,蓝瞳的光芒中,所有胚胎的蝴蝶疤都化作红星,而地脉里的美元血池开始凝结成冰,浮出水面的是1917年彼得格勒女工的罢工标语:**“我们不是子宫,是革命的燧石”**。

 南极的冰原正在分裂。艾丽卡踩着浮冰走向阳光,安娜的幻影在身后渐渐透明,却将纳甘左轮塞进她掌心:“当梳魂人成为纵火者,资本的冰棺才会裂开。”怀表突然响起《国际歌》的机械音,齿轮间掉出母亲藏了三十年的纸条,上面只有用血写的俄语:*“双胞胎的第一声啼哭,应该是两声枪响”*。

 冰层下,1942年的银梳革命档案随洋流漂向波罗的海;华尔街的地脉监测屏上,所有冰棺的生命体征同时显示“反叛”;而艾丽卡后颈的蝴蝶疤,正在月光下褪成一道星轨——那是属于所有未被命名的女性的,自由之路。

 艾丽卡的军靴碾碎积雪时,听见鞋底粘住的冰碴发出类似银梳断裂的脆响。托拉夫镇警局的铁皮招牌在暴风中摇晃,锈迹斑斑的“1972”字样让她想起母亲堕胎诊所墙上的日历——同样的字体,同样被血渍晕染的边角。

 “玛雅,数到三再睁眼。”她按住女儿后颈的蝴蝶疤,那里今早突然浮现红星纹路。九岁的女孩把脸埋进裘皮大衣,手指却在车窗上画下融化的美联储雕像——和三天前南极预见的影像分毫不差。

 警局玄关的北极熊标本少了颗犬齿。艾丽卡的指甲陷入掌心,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记载:1942年冬,托拉夫镇猎人用银梳齿替换了战利品的牙齿,“为了锁住冻土下的哭声”。警长霍克的保温杯冒着威士忌的热气,杯壁上的越战勋章划痕与他眼下的青黑一样深。

 “第三具了。”他扔来现场照片,受害者心脏位置嵌着变形的银梳齿,伤口周围用血画着美元符号,“和七二年的‘梳魂女’案一模一样。”照片边缘泛黄,翻拍时漏掉了受害者后颈的红星胎记——和艾丽卡的蝴蝶疤,以及玛雅今早新长的淡红斑痕,构成完美的三角形。

 停尸房的荧光灯滋滋作响。艾丽卡的银梳突然震动,齿尖指向尸体握拳的右手。当她掰开僵硬的指节,掉出的不是证物袋里的美元,而是1917年的卢布纸币,列宁头像上戳着纳甘左轮的弹孔。“霍克警长,”她举起纸币,看见背面用冻血写着母亲的字迹,“北极熊吃人的时候,会先咬碎说谎的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