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胎发齿轮 雾中双生(第2页)
蓝布衫“林恩”再次出现,手里多了把染血的扳手。她掀开后颈的裂口,里面蠕动的梳齿拼成“杀了孩子”。林恩的小腹突然剧痛,她摸到胎位异常的凸起——是把正在成型的银梳。
“她们要的不是锚,是会生长的痛苦。”母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用扳手砸向齿轮箱,那是你父亲的心跳,也是你的脐带。”
当银梳刺入机械核心的刹那,灯塔开始逆时针旋转。林恩看见1947年的自己被母亲藏在煤堆里,蓝布衫的衣角露出半截银梳。而2025年的现在,她的血顺着齿轮纹路流成锚形,照亮了内壁密密麻麻的刻字:“周爱玲之女 第七次轮回 别信梳头的”。
神秘人突然惨叫着跪倒,头皮裂开露出婴儿的脸——和林恩全家福里的自己一模一样。“我们是同一个锚的两端。”他的声音变回女童,“当你梳头时,我在1947年的海里数梳齿。”
林恩握紧染血的扳手,听见地下室传来婴儿的啼哭。她低头看向小腹,胎动已经停止,掌心躺着半把银梳,梳背的刻字从“?”变成了“1947.7.7”。
蓝布衫“林恩”消失前,塞进她手里一张泛黄的船票。乘客栏写着“林恩(携女婴)”,而年份被海水晕染成了“1947”。票根处盖着托拉夫镇公所的章,日期是母亲的生日——也是林恩现在的预产期。
船票边缘的血迹在掌心晕开时,林恩听见唐人街码头的雾笛突然变调。那声音不再是机械的鸣响,而是混着婴儿啼哭与梳齿摩擦的尖啸。林肯的尸体在身后逐渐透明,化作蓝布碎片前,他的齿轮心脏滚落在地,露出内侧刻着的“j.zhou 1974”——父亲名字的缩写。
地下室的铁门渗出咸水,门框上的铁锈组成母亲的字迹:“雾起时,蓝布是活的。”林恩摸向小腹,那里不再有胎动,却多了块硬币大小的硬块,形状与银梳齿完全吻合。她捡起老船长的拐杖,杖头的鲸骨裂口中掉出半张照片——1947年的母亲抱着双胞胎,其中一个婴儿后颈有明显的藤壶状胎记。
雾比任何时候都浓,带着屠宰场的铁腥味。唐人街码头的废弃货箱上,“恒顺梳篦”的标志被红漆涂改成锚链图案,箱缝里挤出的不是蓝布,而是带毛囊的长发。第七个货箱的锁孔挂着母亲的裁缝剪刀,刀刃上凝结的黑血里嵌着银梳齿。
“她们在等你。”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穿油皮夹克的老船长拄着父亲的扳手出现,这次他没戴眼罩,右眼窝蠕动着的不是齿轮,而是林恩的胎发。“1947年我是托拉夫号的大副,”他掀开袖口,露出缠绕小臂的锚链纹身,“你母亲缝住你嘴的那天,我听见海底下有梳头声。”
货箱突然集体震动。林恩握紧剪刀,看见每个箱盖缝隙里都伸出缠着红绳的手,绳结样式和水母触须上的分毫不差。当第七个货箱爆开时,里面滚出的不是尸体,而是穿着蓝布衫的孕妇——她们的肚子被缝成锚链形状,每个针脚都渗着银粉。
“这些是1974年的实验体。”老船长踢开一罐防腐液,标签上写着“恒顺6号样本”,“她们的孩子会被做成锚链,头发编成绳索,骨头磨成梳齿。”孕妇们的肚子突然同步蠕动,透过半透明的皮肤,能看见里面蜷缩的婴儿握着银梳。
林恩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锁屏壁纸变成1947年的分娩录像:母亲在货轮底舱尖叫,七个女工按住她,银梳即将刺入婴儿后颈时,父亲举着扳手冲进来。画面突然雪花纷飞,再亮起时,是2025年的自己举着剪刀,镜中的倒影正在缝合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