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海关徽章的阴影(1947-2025)(第3页)
红绳在手里发烫,绳结还是七下,只是“孩子,快跑”变成了“孩子,留下”。我飘向那个女孩,她的指甲缝里有海盐,和我当年的一样咸。
番外七:灯塔管理员的女儿(2010)
爸爸总说灯塔的地下室锁着海妖的哭声。
我十岁那年,趁他喝醉偷了钥匙。地下室的铁门上刻着“第十三号抽屉禁止打开”,但锁孔里插着把银梳,梳背模糊得像被海水泡过。拉开抽屉时,蓝布衫的霉味差点让我窒息,里面躺着本日记,纸页间夹着带血的胎发。
“1947年7月7日,第七个女孩死了,她的胎发不够编锚链。”
“1974年7月7日,詹姆斯·周锯断了第十三根,血里有婴儿的手指。”
“1998年7月7日,周爱玲的女儿在后颈摸到了藤壶。”
日记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七个穿蓝布衫的女人站在货轮甲板,她们的后颈都插着银梳,手里抱着死婴。其中一个女人转身,我看见她的脸——和我镜子里的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爸爸冲进地下室时,我正拿着银梳梳头。他抢过梳子扔进海里,却在我后颈发现了淡淡的胎记。“那不是海妖,是被做成锚链的女人。”他浑身发抖,酒气里混着铁锈味,“她们用梳头声当信号,七下是召唤,八下是收割。”
从那以后,每到7月7日,爸爸就把我锁在阁楼。我透过窗户看见雾里的蓝布衫,她们的红绳在空中飘成锚链形状。去年爸爸去世了,临终前塞给我把扳手,说这是詹姆斯·周的遗物,“锯断第十三根时,记得闭着眼”。
现在我成了新的灯塔管理员,地下室的第十三号抽屉里多了件蓝布衫,衣领绣着“000”。雾起时,我能听见梳头声从海底传来,七下,停顿,然后是我心跳的声音。昨天我在后颈摸到了凸起,像枚小小的梳齿,和照片里女人的一模一样。
扳手挂在墙上,内侧刻着模糊的字,我用银粉描过后发现是:“爱玲,这次换女儿当光。”窗外的雾里,七个蓝布衫女人正在梳头,她们的红绳指向我的灯塔,而我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握住了银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