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你拜的不是神，是你自己

凌霄殿内，死寂如冰。

 玉帝面沉似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第七道“诛心雷”的败报，如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每一位仙神的脸上。

 天道威严，竟沦为人间笑谈。

 那雷霆本是为震慑不敬，惩戒僭越，却阴差阳错地劈断了一棵枯树，更荒唐的是，断裂的枝干坠地，竟拼凑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忍”字。

 一对凡人夫妻因此破镜重圆，传开后，人间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生出几分戏谑的期盼，竟有人焚香祷告，求天庭“再来一道雷，点醒家里的糊涂人”。

 天纲崩坏，莫过于此。

 云层深处，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关兴残魂，在那一刻终于释然。

 他明白了，他所化的那道律令，那个需要被敬畏、被供奉的形象，已经不再是必须。

 当凡人从天罚中看到的不是毁灭而是劝解，当他们开始向内寻求约束而非向外祈求神恩时，他便已无处不在，又何须独立存在？

 每一个选择向善、明辨是非的凡人，都是他在人间的分身。

 天庭的窘境，皇帝感同身受。

 作为天子，他统治的根基便是“君权神授”，可如今“神”已失其威，他的“权”便成了无根的浮萍。

 他寝食难安，终于在深夜密召国师，启用了一道被列为禁术的阵法——绝信阵。

 此阵不伤人命，专斩信念。

 它能以九幽阴火为引，精准地焚烧天下间所有与那“凡间律令”产生精神共鸣的玉佩投影，从根源上斩断这股维系人心的纽带。

 仪式当夜，皇城之巅阴火冲天，绿色的火焰如鬼魅般舔舐着夜空，无数家庭中供奉的玉佩投影被强行剥离，在空中汇成一片绝望的星河，飞蛾扑火般投向那吞噬一切的阴火。

 百姓惊惧骇然，跪地哀嚎，以为天降末日。

 然而，就在那阴火烧至最旺之时，异变陡生。

 那团扭曲的绿色火焰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非但没能烧毁那些精神烙印，反而被其中蕴含的磅礴信念所反噬、同化。

 火焰的形态开始变化，在万众瞩目之下，竟在空中勾勒出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千千万万个模糊的身影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