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吕芳的后手(第3页)

"保儿啊。"吕芳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和陈恪走得很近?"

冯保的后背瞬间绷直。陈恪——那个新晋的翰林侍读,裕王府的红人,前段时间才献上香皂生意的主意。

他谨慎地回答:"陈侍读为人机敏,儿子不过..."

"继续交好。"吕芳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小子...不简单。"

值房内一时寂静。远处传来四更的梆子声,惊飞了檐下的宿鸟。

吕芳颤巍巍起身,从多宝阁取下一个锦盒。掀开时,里面竟是块雕着仙鹤的香皂,鹤眼处嵌着两粒细小的红宝石——正是陈恪通过冯保进献的"御用特供"。

"知道吗?"吕芳摩挲着香皂表面的纹路,"主子爷今早用这个沐浴,竟夸了句'有心'。"他忽然抬头,目光如刀,"自严嵩献上那尊玉雕观音后,咱家还是头回听皇上夸人。"

冯保的瞳孔猛地收缩。

严嵩——当朝首辅,圣眷最隆的外臣。

陈恪竟能...

"儿子愚钝,请干爹明示。"

吕芳却合上锦盒,声音忽然苍老了十岁:"这深宫里的孤魂野鬼,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拍了拍冯保的肩,力道大得惊人,"说不定哪天,干爹和这些苦命人...还得靠你呢。"

冯保如遭雷击。

这话太重了——司礼监老祖宗,内廷第一人,竟说出"靠你"二字?他膝行两步,重重叩首:"儿子万死不敢当!干爹千秋鼎盛..."

"去吧。"吕芳摆摆手,重新埋首奏折,"明日还要早朝。"

冯保倒退着离开时,看见吕芳佝偻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株即将枯萎的老树。

廊下的穿堂风掠过,他突然想起内书堂师傅说过的话——"太监无根,荣辱皆系于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