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耐心与时机(第2页)

每次考校后,嘉靖眼中闪过的失望或满意都像一把无形的尺,丈量着两位王爷与那把龙椅的距离。

杨继盛仍在诏狱。

常远山暗中照顾,让这位刚直的御史免受了太多皮肉之苦。

陈恪每月都会托人送去吃食和绍兴黄,却从不附上只言片语。

有些情谊不必言说,有些坚持无需鼓励。

袁炜疯了。这个消息传来时,陈恪正在翰林院校勘《永乐大典》的残卷。

他的朱笔在"明镜高悬"四字上顿了顿,墨迹晕开一小片殷红。

没有人知道那位老翰林为何突然在值房里撕扯自己的官袍,哭喊着"神明饶命"。

只有陈恪清楚,那篇暗藏劝谏的青词成了压垮袁炜的最后一根稻草——嘉靖可以容忍陈恪的机巧,却绝不会原谅袁炜的僭越。

帝王心术,向来如此。

冬季的朝堂比往年更加躁动。

九边的俺答部派来使者,要求扩大互市规模。

那些鞑靼人皮袍上的羊膻味充斥着紫禁城的殿堂,他们粗粝的嗓音诉说着草原的白灾和饥饿。

陈恪站在文官队列中,看着严嵩与徐阶为此争得面红耳赤——严党主张增加贸易以安抚边患,清流则坚持祖宗法度不可更易。

而高坐龙椅的嘉靖,只是不置可否地摩挲着手中的拂尘,仿佛在欣赏一场无关紧要的辩论。

东南的急报接踵而至。

汪直再次竖起叛旗,倭寇的八幡船像蝗虫般啃噬着沿海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