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破晓撤侨惊遇诡异
时间,清晨六点十五分。
城外,临时军事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共和国第七装甲旅的指挥官,一位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正死死盯着面前的战术地图。
地图上,这座名为“科里亚”的边境城市被一个巨大的红色箭头贯穿,箭头的末端,直指政府军与叛军交火最激烈的市中心。
按照约定,最后一批撤侨队伍本应在清晨六点前穿过三号公路的临时停火线。
但现在,时间已经一分一秒地过去,无线电里除了沙沙的电流声,一片死寂。
“将军,本地政府的最后通牒已经下达了。”副官的声音干涩而紧张,“七点整,如果目标区域内的武装人员还不投降,他们将启动‘净化’程序,实施无差别饱和式炮击。”
“净化”,一个何其冰冷的词汇。
指挥官的拳头在桌面上无声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那意味着整个城区都将被夷为平地,无论里面还剩下的是叛军,还是他们尚未撤离的同胞。
他抬起手腕,冰冷的表盘上,分针正毫不留情地向着那个决定生死的数字挪动。
城外,一排排狰狞的自行火炮已经调整好了射击诸元,黑洞洞的炮口如同窥伺死亡的巨眼,沉默地等待着最后的指令。
每一秒钟的流逝,都像是在为城内还活着的人敲响丧钟。
与此同时,在距离三号公路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城市废墟中,一辆伤痕累累的大巴车正在艰难地穿行。
林树君坐在靠窗的位置,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窗外断壁残垣的景象。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血腥、尘土和绝望的复杂气味,幸存者们大多面色惨白,神情麻木,只有紧紧抱着孩子的小声啜泣,为这死寂的旅途增添了一抹悲凉。
他们已经在这座地狱般的城市里挣扎了太久,希望就在眼前,只要能冲出这座城市,就能活下去。
突然,一阵剧烈的、不正常的抖动之后,大巴车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引擎声戛然而终止。
惯性让车辆向前滑行了十几米,最终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中央彻底停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车里所有麻木的灵魂。
“怎么回事?!”
“老王!车怎么停了?”
“快开啊!我们没时间了!”
焦急的催促和疑问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驾驶位上,那个名叫老王的司机脸色比纸还白,他满头大汗地反复拧动钥匙,但除了仪表盘上几个指示灯徒劳地闪烁,那台本该轰鸣的柴油发动机毫无反应。
“不……不可能啊……”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油是满的,电瓶也是好的,它……它就这么熄火了。”
“我下去看看。”林树君的声音冷静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在这片恐慌中,却像一根定海神针。
他推开车门,一股夹杂着硝烟味的冷风灌了进来,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几个胆大的男人也跟着下了车,围向车头。
老王颤抖着手,拉开了大巴车侧面的发动机舱盖。
下一秒,一股比寒风更刺骨的凉意,顺着所有人的脊椎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发动机舱里,空空如也。
不,用“空空如也”来形容甚至不够准确。
那里没有断裂的管线,没有散落的零件,没有哪怕一滴漏出的机油。
巨大的发动机连同复杂的管路、变速箱,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干净得诡异的巨大空腔,仿佛这辆大巴车出厂时,就从未有过心脏。
“啊——!”老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眼圆睁,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嘴里反复念叨着:“没了……没了……我的发动机……没了……”
这毛骨悚然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是机械故障,这不是人为破坏,这是一种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的、无法理解的诡异现象。
就在众人被这离奇的景象震慑得魂飞魄散之际,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指甲刮擦金属的凄厉叫声,从不远处的废墟深处传来。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充满了扭曲的痛苦和疯狂。
恐慌的情绪如同病毒般瞬间引爆。
“那……那是什么声音?”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树君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街道拐角的一栋半塌的建筑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定睛细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似乎是……一个人。
但它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某种可怕的畸变。
它的背部高高隆起,几根粗大的、像是混凝土钢筋的东西从血肉中穿刺出来,与它的脊椎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它的四肢以一种反关节的角度扭曲着,在地面上缓慢而艰难地爬行,每移动一寸,都会发出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
不止一个。
随着第一个诡异身体的出现,街道的四面八方,从废墟的阴影里,从倒塌的楼房中,更多的畸变体开始出现。
有的身体一半还是血肉,另一半却与生锈的铁门焊接在了一起;有的肚子被一个完整的汽车轮胎撑开,还在缓慢地转动;更有一个,它的头颅被一个破碎的电视机取代,屏幕上闪烁着没有信号的雪花点,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它们曾经都是这座城市的居民,但现在,他们成了城市的一部分,成了由血肉与钢铁、混凝土构成的、活生生的噩梦。
“怪物!是怪物啊!”
幸存者们彻底崩溃了,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本能地想要逃离,却又不知道该逃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