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录墨迹星辰

第288章 忆遇红衣女惊魂事(第2页)

他摸了摸刀匣,刀柄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团烧不尽的火。"去加工厂。"他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狠劲,"今晚必须弄清楚,那翡翠镯子到底在哪儿。"

保安室里突然传来李大宝的惊呼:"小王!小王你说话啊!喂——"

林树君猛地转身,正看见李大宝举着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没人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小王的手机一直响,就是没人接!"

老神棍的银须在风里乱颤。

他攥紧林树君的胳膊,指向住宿楼方向:"听。"

夜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哒哒"声,像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一下,一下,朝着保安室逼近。

夜风裹着腐烂苹果的甜腥灌进保安室,李大宝举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筛糠,屏幕蓝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小王的手机一直在响,可就是没人接!"他喉结剧烈滚动,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上周五他还说要请我喝啤酒,这才几天——"

"哒哒哒——"

高跟鞋声比刚才更近了,像是直接贴在保安室外墙。

林树君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他看见老神棍的银须根根倒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八卦镜,镜面那道裂纹正泛着幽蓝的光。

"李师傅。"林树君压着心跳,伸手按住李大宝发抖的手背,"您同事住一楼对吧?

要不咱们去敲他窗户?"

李大宝像是被这句话点醒,猛地站起来,保安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抄起门后的防暴警棍,橡胶棍身被握得泛白:"走!

小王就住103,窗户正对着花坛——"话没说完,他已经撞开保安室的门,警棍尖在门框上磕出个白印。

林树君和老神棍紧跟着冲出去。

月光被云层撕成碎片,住宿楼像头蹲伏的巨兽,二楼那扇裂窗里渗出缕缕黑雾,像极了女人飘散的长发。

李大宝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跑过花坛时撞翻了半盆绿萝,泥土溅在他裤腿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

"小王!

小王!"李大宝扑到103窗下,用警棍砸着玻璃,"我是李叔!

开开门!"

玻璃震得嗡嗡响,可屋里连灯都没亮。

林树君凑近窗台,透过纱帘看见床头柜上亮着手机屏幕——正是小王的来电显示,幽蓝的光在墙上投出个扭曲的影子。"手机在床头,人不在床上。"他声音发沉,指尖触到窗框,冷得像块冰。

李大宝的额头抵着玻璃,呼出的白气在窗上凝成雾:"昨儿他值早班,说要补觉...可就算睡死了,这么大动静也该醒了啊!"他突然转身,警棍指向楼门,"我去一楼走廊找!

厕所也在一楼,说不定他上厕所去了——"

"等等。"老神棍突然拽住他胳膊,另一只手捏着张朱砂符贴在门框上,符纸刚贴上就"滋啦"冒起青烟,"这楼里怨气太重,你带着这个。"他又从怀里摸出串铜铃塞给林树君,"小同志,跟着他,铃响三声就喊我。"李大宝已经冲进楼门。

林树君攥着铜铃紧随其后,鞋底在瓷砖上打滑——地面湿得反常,像刚被水冲过,却闻不到消毒水味,只有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声控灯没亮,他摸出手机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突然顿住。

墙皮脱落的地方,有道暗红的痕迹,像被指甲抠出来的,从一楼一直延伸到楼梯转角。

李大宝的警棍光束也扫到了,他喉结动了动:"这...这不是我上周刷的白漆吗?"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咚"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二楼地板上。

李大宝的警棍抖了抖,光束晃到楼梯扶手,林树君看见金属扶手上凝着层水珠,正顺着纹路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个小水洼。

更诡异的是,水洼里倒映着两个人影——李大宝在前,他在后,可李大宝的影子里,分明多了条垂落的长发,正缠上他的脚踝。

"李师傅,您觉不觉得地板在晃?"林树君的声音发紧,他看见李大宝的影子突然拔高,长发缠得更紧了。

李大宝没回答。

他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像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林树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女厕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缕缕黑雾,比楼外的更浓,更稠。"小王!"李大宝喊了一声,警棍尖戳在女厕门上,"我知道你在里头,别闹——"

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树君的手电筒光束扫进去,瓷砖墙泛着冷光,洗手台积着半盆水,水面浮着根长发。

隔间的门全敞着,地上扔着卷卫生纸,可哪有小王的影子?

李大宝的警棍光束扫过最后一个隔间,突然定住。

"那是...小王的工牌?"他踉跄着走过去,弯腰捡起掉在便池旁的金属牌,"编号079,没错,是他的!"工牌链子断了,金属牌边缘沾着暗红的痕迹,凑近闻还有股铁锈味。

林树君的后颈突然刺痛。

他猛地转头,铜铃"当啷"撞在墙上——身后的洗手台镜面,不知何时爬满了水痕,像有人用指尖在雾气里画了张脸。

眉眼轮廓模糊,却有只眼睛格外清晰,泛着幽绿的光,和李大宝描述的女尸右眼一模一样。

"李师傅!"他拽住李大宝的胳膊往门外拖,"快走,这地方不对——"

"哗啦啦——"

隔间的门突然全关上了。

李大宝的警棍砸在最近的门上,震得虎口发麻:"小王!

你要是开玩笑,老子明天就告诉张队——"话没说完,头顶传来"咔嗒"一声,像是锁扣被打开的轻响。

林树君的手电筒照向天花板,通风管道的铁栅栏掉了半块,有团黑黢黢的东西正往下爬。

那东西裹着红裙子,长发垂落,脚腕上系着条银链,每动一下就发出"哗啦"的轻响——正是李大宝说的脚链声。

李大宝的警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只能看着那东西越爬越低。

红裙扫过隔间门,门"砰砰"作响;长发垂到地面,在湿地板上拖出蜿蜒的水痕。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手电筒光下时,林树君听见李大宝发出半声呜咽——左眼窝空着,右眼泛着幽绿,正是十年前冷藏库女尸的模样。

"借个路。"

女声从头顶传来,比李大宝描述的更闷,像含着满嘴的水。

林树君感觉有冰凉的手指缠上他的手腕,正要抽刀,却见那东西的目光越过他,牢牢锁在李大宝脸上。

银脚链"哗啦"一响,它突然扑过来,红裙带起的风扑灭了林树君的手机光。

黑暗里,林树君听见李大宝的喘息声突然中断,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他摸黑去扶,指尖却触到一片湿冷——是水,从李大宝身上淌下来的水,混着股腐烂苹果的甜腥。

等老神棍举着八卦镜冲进来时,女厕里只剩林树君抱着昏迷的李大宝,地上有串湿脚印,直通通风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