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事了且待新线索(第2页)
道袍“啪”地拍在老神棍胸口。
老神棍手忙脚乱地接住,炸糕渣子簌簌地掉在道袍上,抬头正好对上林树君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抖开道袍往身上套,宽大的袖子扫过人偶的红盖头时,那排新娘的绣鞋在地上蹭出细碎的声响:“哎哎哎,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他拽了拽道袍领口,金线绣的八卦图歪在锁骨处,“高姑娘这模样,这本事——”他偷偷瞥了高淑画一眼,正好对上对方似有若无的笑意,喉结猛地动了动,“咳,就是问问你俩商量过阴德钱的事没,那东西可不能揣兜里当护身符。”
林树君把小保安衣领里的炸糕渣子捏出来,听着老神棍刻意提高的声调,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商量什么?”他歪着头,“商量怎么把阴德钱给高姑娘?还是商量……”他拖长尾音,“老神棍你想商量什么?”
“哎哎哎打住打住!”老神棍手忙脚乱地摆手,道袍的宽大袖子差点抽到旁边人偶的珠钗,“我就是看高姑娘面生,想问问她师承哪门哪派——”他突然顿住,盯着高淑画腕间的银铃,声音突然发虚,“那铃铛……莫不是青蚨门的?”
高淑画垂眸看了眼腕间的银铃,指尖轻轻一敲,清脆的声响在车间里散开:“青蚨门十年前就散了。”她抬眼时,月光刚好洒过她的眼尾,“我师父是最后一任门主。”
老神棍的烟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道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砖,再直起腰时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青蚨门……那你这铃铛……”
“镇煞铃。”高淑画说,“专门克制养魂术。”
老神棍的嘴张成了o型。
林树君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老神棍不是想认识高姑娘吗?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别别别!”老神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退半步,后腰撞在人偶的红盖头上,那盖头“刷”地滑落下来,露出人偶苍白的脸。
他盯着那张和陈彤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喉结动了动,“我、我就是个摆摊算卦的,哪配跟青蚨门的传人搭话?”他转身抓起小保安的手,“那什么,小保安该困了,我先带他去买糖葫芦——”
“等等。”林树君叫住他。
老神棍的脚步停在原地,道袍的宽大袖子还在微微颤抖。
林树君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起今早老神棍发消息说在城隍庙守了半宿阴火,突然放软了声调:“你昨晚没睡吧?”他指了指老神棍道袍上的油渍,“把小保安留下,你回去补觉。”
老神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看了看怀里歪着脑袋打哈欠的小保安,最终没坚持:“行,我把孩子交给你。”他蹲下来揉了揉小保安的脸,“跟叔叔乖乖的,爷爷睡醒了给你买最大的糖葫芦。”小保安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沾着芝麻的小手还攥着半块炸糕。
老神棍走到门口又回头,朝林树君挤了挤眼睛:“小林子,青蚨门的镇煞铃配你这命里带煞的,倒像是天生一对——”
“滚!”林树君抄起脚边的碎砖假装要砸,老神棍笑着跑出门,摩托车的轰鸣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车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高淑画弯腰捡起老神棍掉的烟杆,递给林树君时,银铃在两人之间轻轻作响:“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林树君把烟杆塞进裤袋,小保安的脑袋在他肩上蹭来蹭去,困得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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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警笛的尖啸。
车灯的白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红嫁衣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是费队长到了。
“林树君!”费队长推开门的动静比他的嗓门还大,皮靴踩在碎砖上咔咔作响,“我刚在局里听说你把三十五个新娘全捞出来了——”他的话尾突然卡住,目光扫过那排红嫁衣人偶,“乖乖,这就是连线师的局?”
林树君把小保安往怀里拢了拢:“高淑画说,人偶里还锁着半缕生魂。”
费队长掏出笔记本唰唰地记着,抬头时眼里闪着光:“阴德钱呢?”
“在这儿。”林树君摸出钱包,牛皮纸裹着的阴德钱还带着体温。
费队长刚要伸手,高淑画突然按住他的手背:“别急。”她指了指人偶眉心的朱砂点,“得先破了这些锁魂阵。”
费队长的手悬在半空,又慢慢收回去。
他盯着林树君怀里的小保安,突然笑了:“这孩子……”
“老神棍说他被洗过记忆。”林树君低头看了眼小保安红扑扑的脸蛋,“等会儿录口供,可能得麻烦你们……”
“明白。”费队长拍了拍他肩膀,“局里有专门处理这类情况的同事,保证孩子记不得这些糟心事。”
小保安在林树君怀里翻了个身,炸糕渣子蹭在他衬衫上。
林树君摸出纸巾给他擦嘴,抬头时正好撞见高淑画望着人偶的侧脸。
月光从她发间漏下来,在她朱砂痣上凝出一点碎光——那光里藏着的,是没说完的“等他养好魂”的威胁,是三十五个新娘的生魂,是阴德钱作为钥匙的重量。
警笛声还在外面响着,费队长的对讲机突然传出小刘的声音:“费队!技术科说溶洞的阴脉监测仪又跳了!”
林树君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钱包。
小保安在他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像个暖融融的小太阳。
他望着高淑画转身走向人偶的背影,听着费队长对着对讲机吼“加派人手”的声音,突然想起福先生说过的话:“这阴德钱,是灾,也是缘。”
或许,是时候该把这些线头攥得更紧些了。
镇煞铃的清响裹着幽蓝的光,在人偶眉心洇开时,林树君怀里的小保安突然嘤咛一声。
他低头,见孩子皱着眉头去抓自己的手腕,那里有道淡青的印子——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攥过。
"生魂在认主。"高淑画的声音放得很轻,指尖仍抵着人偶额头。
那点幽蓝越扩越大,竟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影子:穿红嫁衣的少女,发间珠钗歪斜,眼尾还坠着未干的泪。
费队长的笔记本"啪"地合上。
他倒退半步撞在碎砖堆上,喉结动了动:"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