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庆功宴上,旧痕新伤(第3页)

 “让所有胡商都知道,跟大宋做生意,比跟着拓跋氏打家劫舍划算。”

 他忽然转向袁淑,“中丞可愿再去一趟冶山?帮工匠们想想办法,把缴获的索虏的兵器铁甲融了,铸新的犁铧。”

 袁淑抚着麈尾的动作顿了顿,紫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中闪了闪:“自无不可。只是。。。”

 他望向席间的空位,那里的黑布在风中轻轻颤动,“阵亡的弟兄们,怕是等不到春耕了。”

 席间的喧闹彻底沉寂,唯有火把燃烧爆响的声音。

 薛安都突然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他们看得见。”

 老将军的声音带着哽咽,“等芍陂的新稻长起来,穗子定比往年饱满 —— 那是弟兄们用血浇灌而成的。”

 沈攸之默默起身,走到空案前,将自己的重剑靠在断斧旁。

 少年将军从怀中掏出半块蜀锦,正是从魏兵身上缴获的那片,此刻轻轻盖在残弓上,锦面的鸳鸯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

 辛弃疾望着这一幕,忽然举杯:“第二碗酒,敬土地。”

 他将酒液向前一泼,仿佛能穿透土地,触到即将萌发的新芽。

 “让死去的弟兄们知道,他们用命护住的田垄,我们会种出最好的庄稼。”

 夜渐深,庆功宴在沉默中散场。

 沈攸之护送辛弃疾到府衙门口,少年将军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元帅,您可知军中将士最爱吟唱您的诗词?”

 不等辛弃疾回答,他便哼唱起来,曲调苍凉如北风,“‘八百飞虎吞河岳,五十弦翻破阵声’。。。”

 辛弃疾望着北方的星空,那里的星辰正沿着北斗轨迹缓缓移动。

 “放心吧,咱们活着的这些人一定会守住死去的那些人用命换来的那份安宁。”

 他的斩马刀在鞘中轻鸣,“明年此时,盱眙城头定会再添新旗 —— 不是战旗,是稻穗做的庆丰旗。”

 “《水龙吟?盱眙宴罢》

 淮天夜浸残旗,血痕犹印飞虎甲。

 青阶酒泼,空筵烛冷,断弓垂帕。

 黑槊沉沙,冶炉融铁,故田新稼。

 问谁持汉节,轻敲玉珏,教胡语、传耕稼。

 休叹故魂难话。看榷场、碑铭初刻。

 芍陂春信,冶山秋铁,待成良价。

 暂把吴钩,换将犁铧,且酬丰岁。

 怕星移斗转,民忘战骨,只歌丰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