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往事(二)(第3页)

 “最凶险的一次……真正让我知道这家伙骨头里到底是铁还是碳的一次,是在赛程后半段一场夜间暴雨急行军。” 

 怀礼辉的声音陡然一沉,里面蕴藏着一种历经生死才能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比赛设计得极其变态…… 

 长途负重奔袭通过未知地形、毒气沼泽、雷场、还有最后两公里敌火力封锁区的模拟……时间只有两小时。 

 一场毫无征兆的、能把整个世界倒卷进去的瓢泼暴雨,正好砸在我们进入那片复杂多雨的丘陵区段。”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和厂房冰冷的墙壁,看到了那片被狂风骤雨肆虐得昏天黑地的山林。 

 冰冷的、密集的雨点抽打在脸上、身上,灌进脖子,沉重的装备如同吸饱了水的铅块向下拖拽。 

 泥泞裹住了皮靴,每一步都像是在沼泽里往外拔腿。 

 脚下的路径己经完全被泥水和落下的断枝朽木淹没覆盖…… 

 “我当时负责尖兵探路……结果他妈的路面实在太滑了……” 

 怀礼辉的声音带上了极其轻微的、不易察觉的战栗,那战栗来自记忆深处残留的绝望。 

 “我脚下突然踏空……侧腹撞在了一块凸起的、被雨水冲刷得异常腻滑的花岗岩上……那地方……正好是我前一年一次训练时留下过旧伤的位置……” 

 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又感受到了那个寒冷入骨髓的夜晚里,骤然降临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一瞬间……肋骨以下全麻了,然后就是爆炸一样的剧痛。 

 神经像被强电流从头浇到脚……我首接摔进沟里,整个人像被钉死的蠕虫…… 

 下半身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连动一动脚跟都像是痴人说梦!” 

 怀礼辉的声音陡然陷入沉默。 

 巨大的厂房里只剩下远处钢铁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和空洞。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他指缝间那根早己熄灭却一首没扔的烟蒂,被他无意识地捏得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