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章 围屋浴火
林夏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脉枕的银纹里,那滴血珠已经晕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红斑。~晓.说·宅, ·庚`新+嶵\全-
窄缝外传来了石块滚落的轰鸣,她摸着岩壁侧身挪步时,指尖突然触到片温热的潮湿。
竟是一道渗着水的石缝,里面嵌着半片风干的紫苏叶,十字刻痕在掌心灼得发烫。
不知钻了多久,眼前突然漏进一线天光。她踉跄着冲出窄缝,迎面撞上的不是秦仲山的银链,而是一片晒得滚烫的青瓦。
"姑娘醒了?"
粗粝的嗓音混着草药味飘过来。林夏抬头看见个穿月白褂子的老者,正蹲在竹编簸箕前翻晒艾草,竹匾边缘还晾着串暗红的山楂,倒坠的果子像极了张伟咳在她手背上的血珠。
"这是...哪里?"
她扶着墙站起身,脉枕从怀里滑出来,银质边缘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和秦仲山链坠相似的脆响。
老者往灶膛里添了把松针,火星子窜起来舔着陶壶底:"围龙屋的晒谷场。昨儿个王老板托人把你从风蚀洞背下来,说你是杏林堂的大夫。"
林夏摸到后颈的伤口时,指腹沾着层清凉的药膏,薄荷混着当归的气息漫上来,让她突然想起上海寓所的药枕。
簸箕里的艾草突然动了动,她定神一看,才发现是一只三花猫正蜷在药草堆里打盹,尾巴尖扫过片紫苏叶,露出底下压着的泛黄账本。
竟是从悬崖掉下去的那箱账册里散落的。
"这些是..."
"王老板拼死从秦仲山手里抢回来的。"
老者往陶壶里撒了一把金银花:"他中了紫菀毒,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你托付给陈家,自己却..."
话音未落,西厢房突然传来了阵剧烈的咳嗽,像是有人被痰堵得喘不上气。+x-k,a¢n+s¢h-u+j_u?n+.~c\o¢m^
三花猫噌地蹿起来,顺着回廊往厢房跑。林夏跟着进去时,正撞见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捂着心口歪倒在地。
青花瓷碗从手里滚出去,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漫开,形状像极了脉枕上晕开的血斑。
"又犯了?"
老者蹲下身掐他的人中:"陈先生这胃痛的毛病,怕是跟祠堂里那堆旧账本脱不了干系。"
林夏搭脉的瞬间,指尖触到寸关尺三处剧烈的震颤,像有三把小锤在皮肉下敲打着。
男人突然睁眼,眼里布满血丝:"别白费力气了,我这病是祖传的——自打我爹把围屋的修缮权分给二房,我这心口就没舒坦过。"
窗外的柚子树突然哗啦作响,林夏抬头看见二楼回廊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正攥着本线装账簿往下看,封皮上"光绪年间"的字样被雨水泡得发胀。
"那是我二婶。"
陈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喉结滚动着:"她手里那本记着祖产的地契,我爹临终前说要三房平分,可她偏说..."
话没说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指缝间漏出的气带着一股酸腐味,像极了张伟断腿上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