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讲笑话
车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将城北老城区的灰墙染成斑驳的绿。·3!0-1^b+o′o+k`..c!o-m*
林夏攥着那块渐渐转凉的墨锭,指腹仍能感受到竹杖铜箍上那个“酒”字的纹路——最后那笔上扬的弯钩,竟与舒老诊所门板上的十字刻痕隐隐相合。
赵参谋的车刚拐进胡同,就看见诊所门口围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人正踮脚张望,看见车就快步迎上来。
“您就是林大夫吧?”
女人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眼角的泪痕没擦干净:“我是舒瑶,我爸刚才醒了一会儿,抓着我的手说‘笑字藏心’,然后就又昏过去了。”
她侧身让出门口的路,白大褂下摆扫过林夏的手腕,带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冽气息。
诊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舒老躺在靠墙的木床上,脸色比宣纸还白,指缝间露出半截泛黄的照片。
林夏轻轻的抽出照片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冷汗,像沾了一层融化的冰。
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正和一个戴毡帽的老人碰杯,背景里的酒厂招牌依稀可见:“陈记”两个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
“这是我爸三十年前拍的。”
舒瑶递来一杯温水:“旁边那个是陈飞的爷爷,他们年轻时是拜把子兄弟。我爸总说,当年要不是为了救酒厂,他也不会……”
话音突然顿住,她望着窗外掠过的鸽群,眼圈又红了:“有些事,他憋了一辈子,连我妈走的时候都没说。”
林夏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那里有一个穿蓝布衫的少年,正蹲在蒸酒锅旁写着什么,笔尖悬在纸上,像是在犹豫。
她突然想起陈飞酒窖里那些多了一横的“酒”字,心尖莫名一紧——那个少年握笔的姿势,竟和陈飞如出一辙。?d+i!n¢g·d*i′a?n^t¢x′t\.′c!o!m-
这时诊桌的抽屉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林夏拉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十几个牛皮笔记本,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笑疗札记”。
翻开泛黄的纸页,舒老的字迹跃然纸上:“肝气郁则笑不畅,心气滞则幽默塞,故笑者,非外强而内舒也。”
旁边还画着一个简笔画,一个人捧着肚子大笑,五脏六腑被画成舒展的枝叶。
“我爸年轻时研究过笑对身体的好处。”
舒瑶凑过来看:“他说人在真正发笑时,肝脉会像琴弦一样震颤,能疏解积郁。可惜后来……”
她突然指着某页的批注:“您看这个,他说陈飞爷爷的酒厂倒闭那天,全城的酒都变苦了,因为酿酒人的心先苦了。”
话音未落,诊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年轻人探进头来,头发乱得像鸡窝,手里攥着一个笔记本:“请问……林夏大夫在吗?我是李欢,上周打听过您的。”
他看见舒老床头的监护仪,突然放轻了脚步:“要是不方便,我改天再来。”
林夏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比墨还浓,指关节处有啃咬的红痕,像是焦虑时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