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儿时的记忆(第2页)
"是这个味。"
他的喉结滑动时,眼角突然泛红,"我妈总在我书包里塞这个,说'穷日子要像嚼枸杞,先苦后甜'。可她走那天,我正在签一个大单,没能..."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屏幕上跳动的"张律师"三个字泛着冷光。
李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手指悬在接听键上迟迟不动,指节的青白里,藏着种既想接又怕接的犹豫。
"接吧。"
林夏往药碾里放了把合欢花,"有些电话就像淤堵的经络,不打通,永远不得劲。"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响,林夏都能听见些零碎的词:"...查封...账户...药材厂..."。
李伟的脸一点点白下去,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
"他们说..."
他挂了电话,声音发飘,"说我三个月前进的那批天麻是假的,要查封仓库。可张老板跟我爸是老交情,他说..."
林夏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这次的脉象比刚才更乱,像被狂风搅过的水面。
"您是不是在签合同前,跳过了验货环节?"
她的指尖感受着那股忽强忽弱的搏动,"您总说'老交情信得过',可心里头,其实在打鼓。_求¨书+帮^ ?追-嶵*薪~章?洁\"
李伟的肩膀垮了下去,西装后背的褶皱里,露出半截褪色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工装,胸前别着"药材厂"的徽章,正把个小女孩举过头顶,背景里的厂房烟囱冒着白烟,和现在李伟手机屏保上的高楼大厦,像是两个世界。
"我爸总说'做药材就是做良心'。"
他的指腹摩挲着照片边缘,"可去年冬天,张老板说有批野山参,价格比市价低三成,我想都没想就签了字。那单赚的钱,够我妈住最好的病房..."
药柜的铜环突然叮当响,林夏抬头看见萧护士站在门口,白大褂口袋露出的笔记本上,新添了行字:"1995年冬,陈记药材行因假药查封,陈氏七子散"。
阳光透过她身后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的影子里,藏着枚梅花形状的光斑。
"李老板。"
护士把一杯温水放在桌上,杯底的梅花纹和药柜上的发卡隐隐呼应,"今早去医院送处方,看见您母亲的主治医生了。"
李伟猛地抬头,领带都扯歪了。
"我妈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不是医药费..."
"老太太恢复得很好。"
护士的指尖在杯沿画了个圈,"只是她说,您总把'赚钱给她治病'挂在
嘴边,可她床头柜的抽屉里,全是您小时候得的奖状,最上面那张写着'三好学生',旁边还粘着一颗枸杞。"
李伟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从公文包掏出个铁皮盒。
打开的瞬间,林夏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些东西——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半张泛黄的奖状,还有一颗用红线缠着的枸杞。
"这是..."
他的声音哽咽着,"我第一次拿奖学金买的枸杞,给我妈泡水喝,她一直留着..."
窗外的挂钟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停在三点的指针开始缓慢转动。
林夏看见阳光在李伟的铁皮盒里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落在那枚铜钱上时,反射出药柜上"陈记"印章的影子。
"您父亲的账本里,是不是夹着一张进货单?"
林夏往处方上添了味"茯苓","1998年7月15日,他进的三车药材里,有车甘草被雨淋湿了,他宁可赔本也没卖给药铺。"
李伟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
"您怎么知道的?"
他的眼睛瞪得通红,"那账本的最后一页,我爸写着'钱是流水,良心是岸',我以前总觉得是他老糊涂了..."
林夏把开好的处方推过去,上面的"疏肝解郁汤"旁,多了行小字:"远志、合欢花、茯苓各10g,水煎服,每日辰时一剂"。
"这药不是治病的。"
她的指尖点在"远志"二字上,"是帮您想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李伟的指尖刚触到处方纸,诊所的木门又开了。
穿藏青棉袄的老人站在门口,领口的香灰蹭在门框上,留下道浅痕。
陈明德手里的拐杖换成了新的,杖头的铜箍在阳光下闪着光,和李伟铁皮盒里的铜钱很像。
"林大夫。"
老人往屋里走时,后颈的富贵包晃了晃,"族里的小子说您这儿有好药,我来..."
他的话在看见李伟时顿住了,眼睛突然亮了,"你是...药材厂老李的儿子?"
李伟猛地抬头,瞳孔收缩成一点。
"您认识我爸?"
他的声音发紧,手不自觉地摸向铁皮盒,"我爸去世前总说,当年有位姓陈的老先生,在他最难的时候赊给了他一批药材..."
陈明德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铜箍磕出的火星落在槐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