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为师妹诊脉(第3页)
她拿起桌上的药方,在背面写了个地址,“我认识苏州绣坊的苏老板,她的脉里有股韧劲儿,跟你很像。”
清沅的眼睛突然亮了,像点了灯的屋子。
“真的?”
她的脉跳得又快又急,像过年时的鞭炮,“她会要我吗?”
“你把这帕子绣完寄给她。”
林夏指着那只未完成的杜鹃,“她看针脚就知道你有没有灵气。”
她说话时,注意到清沅的脉里腾起股热劲,像初春的地气。
师父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裹着些晒干的艾草。
“这是去年端午收的,你拿回去熏屋子。”
他把布包递给林夏,目光却落在清沅手里的药方上,“你们在说什么?”
清沅慌忙把药方往怀里塞,却被林夏按住了手。
“在说苏州的绣坊。”
林夏的声音坦得像晒谷场,“清沅的绣活好,该去见见世面。”
师父的脉猛地一沉,像坠入冰窖。
“我不同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艾草从布包里掉出来,散在地上,“当年蛇堂的人就是在苏州绣坊设的局,你爷爷差点死在那里!”
林夏的脉也跟着跳了跳,原来爷爷的账册里还有这一段。
清沅的脸瞬间白了,脉里的热劲全散了,只剩下冰凉的颤抖。
“爹,我不去了。”
她猛地站起来,帕子从怀里滑出来,落在师父脚边,“我去学会计。”
师父弯腰捡帕子时,林夏看见他的手在抖,脉里的火气褪了,剩下的全是疲惫。
“罢了。”
他把帕子递给清沅,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自己的路,自己选。”
张婶送林夏出门时,太阳已经爬到了葡萄架顶。
“先生也是为了孩子好。”
她往林夏手里塞了包杏仁,“当年清沅姑就是太倔,才……”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汽车驶出城根巷时,林夏掀开窗帘,看见清沅正站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那只未完成的杜鹃帕子,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披了层金纱。
师父坐在竹椅上,重新拿起账本,只是翻页的手总也不稳。
回到巷口时,吴军正站在石榴树下等她,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
“刚才邮局的人送来的,说是苏州寄来的。”他把信封递过来,上面的邮票印着朵杜鹃花。
林夏拆开信封,里面掉出半块玉佩,跟她嫁妆匣里的那半严丝合缝。
信纸是绣坊专用的桃花笺,上面只有一行字:“蛇堂少主已到苏州,携信物求见苏老板。”
字迹是清沅的,针脚般细密的小字,末尾还沾着点淡淡的朱砂——是她昨夜绣帕子时不小心蹭上的。
林夏往师父家的方向看,城根巷的炊烟在晨光里笔直地升着,像根绷得紧紧的弦。
她突然想起清沅脉里那股藏不住的韧劲儿,跟爷爷账册里记载的蛇堂创始人,竟是一模一样。
吴军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他的脉跳得沉稳有力:“要去苏州吗?”
林夏把玉佩揣进怀里,指尖触到那枚民国二十三年的铜钱,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清沅的脉,比我们想的要硬。”
她望着远处的码头,晨雾里隐约有艘船正缓缓靠岸,“她早晚会自己走的。”
石榴树的叶子突然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树后屏息。
林夏猛地回头,只看见片枯叶悠悠落下,树洞里的铜钱不见了,只剩下个小小的铜哨,跟月月的那只一模一样,哨身上刻着的“清”字,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