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汪皇后看琪亚娜背影:其实自己也想朱祁钰夫君了。
凤榻思君
琪亚娜的身影消失在坤宁宫朱红的宫门外,裙裾扫过门槛的轻响还未散尽,汪皇后脸上的温和便一寸寸淡了下去。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坐回紫檀木案前,指尖落在那本摊开的账本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目光却空茫地投向窗外——那里的宫道笔直延伸,穿过层层宫墙,尽头是皇宫的午门,再远些,便是夫君朱祁钰亲征的草原方向。
“娘娘,要不要续杯热茶?方才琪娘娘没动的碧螺春还温着。”宫女见她久久凝望着窗外,轻声上前,手里捧着描金茶托。
汪皇后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不用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传唤,不许进来。”
宫女们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将厚重的朱漆殿门缓缓合上。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香炉里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汪皇后这才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的凤椅上坐下。椅背上绣着的鸾凤和鸣纹样,是她当年为太子妃时亲手绣制的,如今针脚依旧细密,却染上了岁月的微尘。
窗外的日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在明黄色的宫装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却暖不透她眼底深藏的落寞。方才劝琪亚娜“守好后宫、照顾好皇子,便是对陛下最大的帮衬”的话,此刻在心头反复回响,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安慰。她是皇后,是六宫之主,在所有人面前都要端着端庄沉稳的架子,连流露一丝脆弱都成了奢侈。
她抬手抚上鬓边的赤金镶珠抹额,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这抹额是朱祁钰亲征前一日,在坤宁宫的台阶下亲手为她戴上的。那时他穿着银甲,尚未褪去的少年气里掺了几分帝王的威严,握着她的手说:“皇后,朕此去草原,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后宫的安稳、朝堂的制衡,都托付给你了。”她当时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用力点头:“臣妾定不辱使命,等陛下平安归来。”可如今,三个月过去,草原的战报时断时续,有时是“大获全胜,斩杀蒙古骑兵三千”,有时却是“粮草告急,需加急调配”,每一次信使快马奔入皇宫,她的心都要悬到嗓子眼,直到确认奏报里没有“陛下遇险”的字眼,才能稍稍松口气。
琪亚娜思念千里之外的家乡,想念母亲留下的山茶纹丝帕,她又何尝不思念自己的夫君?白日里,她要处理后宫的大小琐事:晨起查点各宫的份例,午时审阅尚食局的菜单,傍晚还要过问皇子公主的课业;前朝有官员借“后宫之事”试探,她要不动声色地挡回去;三皇子府的人暗中派人接触低位份的嫔妃,想安插眼线,她察觉后立刻借“宫规不严”为由,将那几名嫔妃禁足,顺带处置了背后牵线的太监,不动声色地堵住了祸乱的源头。这些时候,她是杀伐果断的皇后,可每当夜深人静,卸下所有防备,独自坐在这空旷的坤宁宫时,她还是会变回那个会为夫君担忧的寻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