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我的(第3页)

 

悸言没理会他的嘴硬,直接对其他人说:“我带他回去。”

 

陆黯煜和祁枫珩看着顾闻衍那明显神志不清的样子,也不敢再闹,赶紧点头:“好好好!言哥你赶紧带顾哥回去吧!”

 

悸瑶也关切地看了看自家嫂子:“哥,路上小心点。”

 

悸言微微颔首,然后手臂穿过顾闻衍的腋下和膝弯,稍一用力——

 

**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唔……” 骤然腾空的感觉让顾闻衍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他本能地伸手环住了悸言的脖子,把滚烫的脸颊埋进了悸言带着火锅烟火气和淡淡冷香的颈窝里,像只寻找温暖巢xue的幼兽。那条三花色的大尾巴也无意识地垂落下来,软软地搭在悸言的手臂上。

 

悸言抱着他,步履沉稳地走出了喧嚣的火锅店。晚风吹在顾闻衍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他舒服地蹭了蹭悸言的颈窝,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大概是骂陆黯煜灌他酒之类的。

 

回到林逸家别墅,客厅里静悄悄的,林逸似乎已经休息了。悸言抱着顾闻衍,径直上了二楼,熟门熟路地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还弥漫着少年人的气息。悸言动作轻柔地将顾闻衍放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顾闻衍一沾到熟悉的床铺,就像只终于找到窝的猫,舒服地喟叹一声,胡乱地踢掉了鞋子,身体蜷缩起来,抱着一个枕头,把脸埋了进去,只露出一点金色的发顶和那对软塌塌的狼耳朵。

 

悸言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团毫无防备、散发着酒气和暖意的“蚕蛹”。他俯下身,帮顾闻衍把蹭乱的卫衣下摆拉好,盖住一截劲瘦的腰。指尖不经意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就在悸言准备起身去给他倒杯水时——

 

一只带着热意的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精准地抓住了悸言的手腕。

 

“别……别走……” 顾闻衍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平时绝不会有的、近乎撒娇的依赖感。他抓着悸言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固执的不肯松开。

 

悸言的动作顿住,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顾闻衍似乎觉得不够,又迷迷糊糊地把脸从枕头里侧过来一点,露出一只水汽迷蒙、带着醉意的异色瞳,脸颊红扑扑的,嘴唇因为酒意而显得格外红润。他看着站在床边的悸言,眼神迷离又带着点执拗,声音含混不清,却清晰地砸在悸言心上:

 

“你……跟我睡吧……” 他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把悸言的手腕抓得更紧了些,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宣告,“我……不嫌弃你……”

 

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醉酒后特有的、理直气壮的傻气。

 

悸言:“……”

 

他看着床上那个醉得神志不清、却异常坦诚地发出邀请的金毛猫妖,看着他迷蒙的异色瞳,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颊,听着那句“不嫌弃你”……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混合着怜惜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猛地冲撞着悸言冰封已久的心防。他眼底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寒冰,在这一刻,仿佛被这醉醺醺的、滚烫的直球,彻底击碎,融化成了温热的泉水。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那只抓着他的手。

 

他只是沉默地、动作极其自然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掀开了顾闻衍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床垫微微下陷。

 

顾闻衍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热源,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他松开悸言的手腕,转而用滚烫的手臂紧紧环住了悸言的腰,脸颊在悸言微凉的羊毛衫上满足地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喟叹。那条三花色的大尾巴也极其自然地、带着点占有欲地,**卷上了悸言的小腿**,尾巴尖儿还无意识地、轻轻勾着悸言的脚踝。

 

悸言的身体在顾闻衍抱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他伸出手臂,将那个滚烫的、带着酒气和依赖气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顾闻衍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很快变得绵长安稳,带着点小小的鼾声。那对耷拉的狼耳朵,也完全放松地贴伏在金色的发丝间。

 

悸言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暖黄色的夜灯勾勒着顾闻衍安静的睡颜,褪去了平日的嚣张和暴躁,只剩下毫无防备的柔软和依恋。他的目光在那张脸上流连,最后,极其克制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在顾闻衍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

 

如同羽毛拂过水面,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然后,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怀里的人完全纳入自己的气息和守护之中。他的下巴轻轻抵在顾闻衍柔软的发顶,感受着那金发的触感和怀中人平稳的心跳。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两人交错的、安稳的呼吸声。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投下几道变幻的光影,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温柔流淌。

 

悸言缓缓闭上眼睛,冷峻的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冰雪消融后的宁静与满足。

 

顾闻衍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这份沉甸甸的安稳和温暖,无意识地在悸言怀里蹭了蹭,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梦话:

 

“死冰块……糖……我的……”

 

那条卷在悸言小腿上的三花色尾巴尖儿,也轻轻地、安抚性地蹭了蹭。

 

悸言的嘴角,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