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阶层的叩门声(第2页)
一股强烈的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凭什么她们能去?
她手指飞快地滑动,点开了置顶的那个“z”字头像的聊天框。
她咬着下唇,犹豫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决心,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
“亲爱的,朋友圈被童话号刷屏啦!(委屈巴巴)错过晚宴好遗憾哦!下次能不能也带人家去玩嘛?听说童话号甲板超大,人家还想在上面骑马呢!(害羞脸红)”
这条信息,撒娇中带着委屈,委屈中带着暗示,尺度把握得相当暧昧。
发送出去后,黄钰彗的心怦怦直跳,既期待又忐忑。
顶层甲板,张杭正和沈斌碰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随手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出黄钰彗那条带着暧昧暗示的信息。
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点了几下,回了一个极其简洁的:
“ok。”
清吧里,黄钰彗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
当看到那个简单的“ok”时,她展颜一笑!
在童话号上骑马,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让她浑身燥热!
“钰彗,你怎么了?”
林清浅被她的动静惊动,疑惑地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带着茫然。
“啊?没什么!”
黄钰彗连忙收起手机,脸上堆起笑容,掩饰住内心的狂喜:
“看到个好笑的表情包!清浅,别想那么多了,喝点果汁吧!”
她殷勤地把果汁往林清浅面前推了推,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黄浦江上那艘灯火辉煌的巨轮之上。
张杭刚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显示着艺涵的名字,他划开接听。
“哥!”
电话那头传来王艺涵清脆又带着点疲惫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擀面杖敲击案板的声音:“气死我了!这两天新店开业,忙得脚打后脑勺!供应商那边又出幺蛾子,刚处理完!错过我大侄子出生还有晚宴了,童话号啊!我错过体会了,亏大了亏大了!”
张杭听着妹妹机关枪似的抱怨,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带着宠溺的温和笑容:
“行了,知道你忙,错过就错过了,一个聚会而已,文才还小,还没办满月酒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艺涵在电话那头跺脚:
“我不管!哥,你得补偿我!童话号借我玩两天!”
“玩?”
张杭失笑:
“你以为那是公园里的碰碰船?行,就在外滩十六铺码头停着,你想上去,随时找曹文,让他安排人带你上去转转,游泳、烧烤、开派对都行,钥匙给你都行,你会开吗?”
他语气带着调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王艺涵的笑声:
“真的?哥!你最好啦!木嘛~说话算话!我忙完这几天就去!我要开泳装派对!叫上我所有小姐妹!羡慕死她们!哈哈哈!”
刚才的疲惫和抱怨一扫而空,只剩下兴奋。
“行了行了,别光顾着玩,店弄好没?”张杭笑着打断她。
“放心吧哥!你妹妹出马,一个顶俩,新店的位置特好,哪天请你来吃饺子呀!”
王艺涵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充满了活力。
挂断电话,张杭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
许君文凑过来,挤眉弄眼:
“艺涵那丫头?又跟你讨价还价呢?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像是你!”
张杭笑着摇摇头,端起酒杯:“文哥,来,再走一个!今晚高兴!”
“干!”
许君文豪气干云地碰杯。
片刻后,张杭、许君文和林诗茵重新回到了顶层甲板。
这里的氛围更加热烈,巨大的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瀑布,音乐节奏欢快,泳池边传来沈清柔和白小桃的嬉闹声。
李正源和刘总依旧围在张杭身边,但话题已经从生意转向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趣闻轶事,气氛轻松了不少。
张杭的到来如同投入火堆的薪柴,瞬间让气氛更加高涨。
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一杯新酒,走到甲板中央,声音透过麦克风,沉稳而清晰地传遍顶层:
“各位!今天能聚在这童话号上,是缘分!是我张杭和斌哥的福气!感谢大家的祝福!最后一杯!”
他高高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全场每一张洋溢着笑容或带着敬畏的脸庞,包括刚刚上来的林诗茵,以及下层大厅里透过舷窗隐约可见的身影。
“为了今晚的相聚!为了未来的坦途!干杯!”
“干杯!!!”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清脆密集的碰杯声响彻黄浦江的夜空!
晶莹的酒液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如同此刻童话号上交织的欲望、野心、喜悦与阶层的碰撞。
这场奢华的盛宴,在午夜时分终于落下帷幕。
外滩十六铺码头,灯火依旧辉煌。
一辆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如同忠诚的卫士,安静地排列着,等待着接送各自的贵人。
陈思哲亲自为张杭拉开斯莱斯幻影的车门,姿态恭敬无比:
“张总,您慢走!今晚受益匪浅!再次感谢您的提携!”
他的话语依旧热情,但少了之前的谄媚,多了几分沉稳和发自内心的感激。
张杭微微颔首,坐进车内,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对于陈思哲,张杭只是灵机一动,或许在进行林清浅的大戏时,能用得着他,陈思哲是打脸陈墨的一把枪,总不能有点啥事儿还得自已亲自上阵。
赵雅楠默默跟在陈思哲身后,坐进了法拉利。
她看着陈思哲依旧因为兴奋而发亮的侧脸,看着那辆远去的劳斯莱斯幻影,再回想林诗茵登车时那惊鸿一瞥的绝代风华,心中只剩下无尽的苦涩和茫然。
林小雅、苏婉等人被宾利接走,脸上带着满足和新的野望。
歌舞团的女孩们、沈斌的随行人员、李正源和刘总等人也各自登车离去。
巨大的童话号如同完成了使命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停泊在码头,灯火渐次熄灭,只剩下轮廓在夜色中沉默。
黄浦江的水流依旧,倒映着两岸不灭的霓虹,仿佛刚才那场纸醉金迷、暗流涌动的阶层盛宴,只是江面上一个短暂而虚幻的倒影。
赵雅楠发动法拉利,火红的跑车发出低沉的咆哮,汇入魔都深夜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
副驾驶的陈思哲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码头和那艘巨轮的轮廓,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野心火焰。
他知道,今晚,他抓住了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绳头。
而攀爬之路,才刚刚开始。
黄浦江的夜风带着凉意吹进车窗,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滚烫。
童话号的灯火熄灭了,但他心中通往云端的门,才刚刚被推开一条缝隙。
法拉利的引擎在魔都深夜空旷的高架路上咆哮,如同一头压抑着兴奋与惊悸的困兽。
赵雅楠紧握着方向盘,神态有点紧张。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飞速倒退,却无法在她眼中留下任何痕迹。
而陈思哲的脑海里,反复上演着童话号上的每一帧画面:
张杭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李正源行长近乎讨好的笑容,沈斌随行人员低声议论中透露的、足以碾碎他父亲引以为傲事业的冰冷事实,还有张杭接过金锁时那两秒的停顿,以及那个如同开启新世界大门的威信好友。
价值数十万的纯金长命锁算什么?
父亲卡里那两百万又算什么?
此刻在他胸腔里激烈冲撞的,是一种名为可能性的、滚烫的岩浆!
攀附上张杭这棵参天巨树,陈家这艘在魔都商海只能算中等偏上的船,或许真能乘风破浪,驶向从未想象过的深蓝!
巨大的兴奋感让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敬畏与压力。
那个圈子,太高,水也太深了。
车子驶入熟悉的高档小区地库。
“你打车回去吧。”
陈思哲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赵雅楠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孤身一人离去。
当陈思哲推开家门,客厅里柔和的壁灯还亮着。
父母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并肩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父亲陈国栋穿着舒适的丝绒睡袍,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眉头微锁,似乎在沉思。
母亲王慧则捧着一本摊开的书,但眼神明显不在书页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起头。
“爸,妈,还没睡?”
陈思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过度兴奋和紧张后的余韵。
他脱下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动作间少了平日的随意,多了几分沉凝。
“等你呢。”
陈国栋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落在儿子脸上,仿佛要穿透他极力维持的平静外表:
“怎么样?那个童话号还有那位张总?”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个在商海沉浮二十余年的老狐狸特有的审慎。
王慧也立刻放下书,起身关切地走到儿子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脸色怎么有点白?没事吧?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眼底深处尚未完全平息的惊涛骇浪。
陈思哲重重地坐在父亲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身体深深陷进去,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震撼和压力都倾泻出来。
“爸,妈。”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亢奋与疲惫的腔调:
“我今晚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他没有立刻讲述过程,而是闭上眼,似乎在整理那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古董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见识到什么了?”
陈国栋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儿子的状态让他意识到,今晚的经历恐怕远超他的预估。
陈思哲睁开眼,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
“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云端之上!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开始讲述,语速由慢到快,带着强烈的情绪感染力。
他描述童话号那如同移动宫殿般的极致奢华,描述大厅里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阶层壁垒,歌舞团女孩们如同天鹅般的从容,沈斌随行人员那彪悍冷冽的气场,以及他们低声议论中透露的、关于李正源行长位置不稳、刘总野心勃勃的只言片语。
“爸!您知道吗?”
陈思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我亲耳听见沈总的人说!他们说‘在张总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还说‘张总一句话,李正源那贷款,明天就能批给路边卖煎饼的’!”
他死死盯着父亲,仿佛要确认自已听到的不是幻觉:
“爸!您费尽心机都摸不到门槛的贷款,在人家眼里竟然可以这么儿戏?!”
陈国栋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
几滴冰冷的茶水溅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那张饱经风霜、向来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极致的震惊!
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停滞!
“你确定没听错?”
陈国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下意识地离开了沙发靠背。
“千真万确!爸!就在我旁边说的!”
陈思哲用力点头,脸色因为回忆而再次泛白:
“那个李行长您知道的,傲气到没边!可在张总面前,我的天!那态度,热情得简直像换了个人!拼命想谈金州新区的项目!还有那个刘总,眼睛都绿了,就想一口吞下张总!可张总呢?”
他模仿着张杭当时那平淡无波的语气和神态:
“就那么随意地应付着,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两位大佬打发了!那气场,爸,我形容不出来,就是感觉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他才是那个下棋的人!”
陈国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沉重地敲击着扶手。
嗒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慧担忧地看着丈夫,又看看激动不已的儿子,默默地去厨房重新泡了一壶热茶。
许久,陈国栋才缓缓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之前的震惊已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沧桑智慧的凝重所取代。
“思哲。”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今晚看到的,不是童话,是真实,真实到残酷的阶层碾压。”
他端起妻子新倒的热茶,袅袅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你以为李正源是巴结张杭?不,他是在求生,他那个位置,看着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没有足够分量、足够安全的大项目背书,他随时可能被后面虎视眈眈的人拉下去,金州新区,就是他眼中的救命稻草,而张杭就是那个握着稻草的人,所以,他必须放低姿态,必须热情,甚至谄媚,这不是他的选择,是他那个位置,面对张杭那种人时唯一的生存法则。”
陈思哲屏住呼吸,父亲的剖析如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那看似热情洋溢的表象下血淋淋的权力逻辑。
“至于刘胖子......”
陈国栋嘴角扯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弧度:
“他差了点意思,野心勃勃是好事,但看不清自已几斤几两,就是取死之道,刘胖子想一口吞下大合作?也不怕崩掉满口牙!张杭的态度既是婉拒,也是警告,再纠缠下去,恐怕就不是生意谈不成那么简单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
“思哲,张杭收你的礼,加你威信,这看似是你的机遇,是天大的面子,但你想过没有,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陈思哲心头一凛,坐直了身体:
“爸,您说。”
“意味着两点。”
陈国栋伸出两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
“第一,你在他眼里,暂时还不是一个需要他刻意提防或者特别在意的小角色,你的示好和表态,他看到了,觉得还算顺眼,或者可能有点小用,就像走在路边,看到一条摇尾巴摇得还算顺眼、品相也还不错的狗,随手丢块肉骨头给它,仅此而已,别觉得难听,这就是现实!”
现实就是,许多大人物,都曾庆幸,自已这个尘埃当年落在了大人物的皮鞋上,被带了一段路,然后就有了成就,要是哪天,大人物没了兴致,抖一抖脚,这尘埃就会落地......
陈思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眼神却更加专注。
他知道父亲说的是赤裸裸的真相。
“第二。”
陈国栋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加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