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邪物(第2页)

云若良……

谁料那女子却笑道:“哎呀呀,好会哄人的小郎啊,假话真说和真话假说可都不是个好习惯。水围石观,水围石棺,对面之像,你看不出吗?你自己为探寻对面之物献祭寿数,怎么还要冤枉那些鬼蛾呢?”

裴暄之衣衫飘荡,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是非黑白自在人心,我何必与你争执。”

那女子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可真洁白无瑕,这里拢共也就一个人族,是说只要她向着你就行了吗?那么,这世间最正直的小郎,既然你拿回了自己的寿数,那玉石棺中的七枚敛气玉币总该放下吧。”

裴暄之摊了摊手,“抱歉,没见过。”

颜浣月闻言立即掐着他的手腕探测脉搏,许久,才放下心来,却道:“阁下若放我们离开,我们自当再寻修炼之宝以报。”

那女子笑得明媚,轻柔的声音却泛着寒意,“我若信你,就活不到这个岁数,不该碰的东西,吐也要给我吐出来,既然不愿双手奉还,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罢闪至裴暄之身后,一把攥住他的衣袖,顷刻间之间就已飞出老远。

颜浣月立即御剑追去,大声唤道:“你别伤他!我有许多炼化之宝,全部给你,与你换他!”

说着,神识却探进藏宝囊中,将那只雕刻着繁复符篆的小黑匣子取了出来。

那女子却并未停留,眨眼之间就已消失在空中。

颜浣月神色凌厉,将周身灵气提至顶峰,身上衣衫更加破烂。

她的速度飞速提升,在凛冽的风中直接祭出横刀,左手握住横刀狠狠一抹,以血饲刃。而后轻轻弹出一个法诀,横刀立即脱手而出,杀向前方。

灵气聚集太多,她的灵海承受不住,冲撞得双目血丝密布。

眨眼之际,似乎看到前方一具焦黑的骸骨坐在烟雾缭绕的仙鼎之上,一下一下晃着脚。

骨头脚跟撞在仙鼎上,发出又闷又沉的声音。

脑中蹿过一阵死气缠身时熟悉的剧痛,可在最大程度上运转全身灵气时,这种剧痛却让她感到某种飘然。

她在御剑途中痛得呕了一口血,指间不肯散开的法诀却带着长剑飞得更快。

双眸染血,衣衫破碎,黑发散乱,血迹横流。

她像是被人镇于某地的恶鬼一般,从镇压之地爬出来,凶性尽显,迫不及待地要索命屠戮。

寒潭之上,一柄染血横刀飞来,黑纱女子拖着裴暄之往一旁闪了一下。

横刀调转方向,在她避闪之际划破了她手臂上的衣料。

这刀势大有斩断她一臂的煞气,使得她不得不先放开裴暄之,一脚踢在裴暄之胸口,欲将他踢进寒潭之中。

两道黄符自雪色绣金袖中飞出,拖着他的腰将他带至空中。

横刀自一人之间斩过,而后护至裴暄之身前,推着他向后。

黑纱女子立于空中,说道:“玉币给我,否则......”

裴暄之看着身前笔直细窄的刀刃上的血迹,凉凉地说道:“就算给你,你也要有命来拿。”

说着,一缕清风拂过他垂在肩上的束发金绳,那女子正要击落横刀,突然双目圆睁,极速闪身直潭心。

一道血迹从她脖颈处缓缓淌下,渗进她衣衫之中。

她不敢置信地抬手抚向白净的颈子,触手是一片温热,“邪物......你竟然养着这等邪物.......”

裴暄之双手结印,身后黄符带着他越过横刀。

哭灵刃损耗寿数,他一般很少用。

今日用在她身上,只能怪她自己贪得无厌,得了一方小世界不知满足,还非要讨回那几个玉币。

一缕温和的风吹来,那女子反应过来,慌忙避闪,手臂却被看不见的东西直接割刀了骨头上,若非避得及时,今日非要断一臂在此。

血迹像小溪一样跌进寒潭之中,又被潭水稀释,潭面已久太平如镜,倒映着冰花玉树,青天白云。

她见裴暄之的神色,迅速卸去灵力坠入潭中,果真见什么东西随她坠进寒潭里,像是一片薄薄的无色之刃,身形柔软,破水而下。

在空中时根本看不到它,可在水中,它的踪迹被水勾勒出来,便不具备什么偷袭的能耐了。

可是,这也意味着她暂时不可出水面。

他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出手,不就是怕被他夫人发现这个东西吗?那等一会儿他夫人来了呢?

她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将她眼前都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身后的潭水传来异样的波动,她一边避开蛇一般死咬不放的刃,一边屏住呼吸后首看了一眼。

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滚滚而来,水势不断旋转,越来越大。

她不禁睁大双眼,却瞬间被漩涡吞噬。

水中的刃划着水花盘旋了几圈,顺着漩涡冲进去,剐出了更多的血迹,却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只好飞出水面。

裴暄之鬓边束发金绳微微一荡,他撤去身后黄符,握着护在他身前的横刀纵身跃入水中。

寒潭之中水乱如刀剑,巨大的漩涡卷荡不止。

那副原本沉下的玉棺和掉落的棺盖竟也在水下被卷得浮浮沉沉。

那个黑纱女子周身全是浅红的水流,却还能从浩大的漩涡之中挣脱出来。

裴暄之薄唇紧抿,身后金雾推着他不断向前。

几缕金雾缠住在水中翻滚的玉棺与棺盖,直接将那女子扣进棺中。

金雾盘曲缠绕,一缕金雾钻进去,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碑,他迅速用符将玉棺封死,拖至潭心。

本该是他可借此潭中棺阵得益,并耗死这魅妖拿到界灵,带着颜浣月脱身之时。

可他却忽然感到浑身血脉空了一瞬,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了起来。

他不知是何缘故,只能拼命往水面上浮去,可还未平息的漩涡却卷得他越发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