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国本之争,秦王大婚!
当黄门侍郎宣读完册封诏书,殿内响起的山呼万岁声还未消散,尚书令费祎便突然越众而出。
“陛下!”费祎的朝笏重重击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惊得梁间栖息的夜枭发出一声怪叫。
这位东宫的臣子官服微微颤动,露出腰间因常年佩戴玉玺而磨出的凹陷。
他的胡须因激动而剧烈抖动,眼中闪烁着忧虑的光芒。
“太子已立,国本既定。今封秦王百里之地、许其开府,恐生朝野议论!”
这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深潭,顿时在朝堂上激起千层浪。
武将们交头接耳,甲胄相撞发出细碎声响;文臣们窃窃私语,手中竹简沙沙作响。
骠骑将军姜维握紧腰间剑柄,目光在费祎与刘璿之间游移;丞相之子诸葛瞻则微微皱眉,轻摇羽扇,似在思索其中利害。
费祎向前半步,袍角扫过冰凉的地砖:“昔年高祖白马之盟,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七国之乱、王莽篡汉,哪一场祸事不是因分封过重而起?如今秦王掌西域三郡,麾下精兵数万,若再许其开府建牙……”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殿前的青铜仙鹤灯摇晃起来,烛火在群臣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龙椅上的刘禅却仿佛置身事外,他缓缓端起案上的青铜酒樽。樽身雕刻的四神纹在烛光下流转,琥珀色的酒液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倒映出殿外渐暗的天色。
当费祎的谏言告一段落,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苍凉,几分霸气。
“费卿可知西域有多远?”刘禅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重锤。
他转动着酒樽,看着酒液在樽中打着旋儿。
“从长安到龟兹,快马加鞭要走四十余日。那里黄沙漫天,滴水贵如油,我的儿子,”他的声音突然一顿,手指紧紧攥住酒樽。
“带着三万人马,在虎狼环伺中杀出一条血路!”
殿内鸦雀无声,唯有漏壶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刘璿身着玄底赤纹王袍跪在汉白玉阶前,腰间螭纹玉佩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他望着父亲冕旒下露出的镇定面容,想起在西域的无数个日夜——那些与曹彰、苏则商讨军机的深夜,那些骑着战马穿越流沙的清晨,此刻都化作父亲眼中跳动的火焰。
“七国之乱?王莽篡汉?”刘禅突然将酒樽重重砸在案上,酒液飞溅在竹简上,晕开大片暗红。
“朕的儿子,能打到哪里,朕便封到哪里!他日若能踏平朕所言之非洲,莫说秦王,便是‘世界之王’又如何!”
他的声音在殿内轰鸣,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帝王骤然起身,冕旒剧烈晃动,露出眼底燃烧的狂热。
群臣大惊失色,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费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再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而刘璿在拜谢时,与父亲对视一眼——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丹凤眼中,燃烧着同样炽热的野心。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朝堂的喧嚣,看到了更辽阔的天地,看到了大汉的版图在他们手中不断扩张。
暮色彻底笼罩了太极殿,殿外的宫灯次第亮起,将整个皇宫映照得金碧辉煌。当册封仪式结束,群臣退去,刘璿却留了下来。
他缓步走到父亲身边,看到龙案上未干的酒渍,突然想起儿时在父皇膝头听《高祖本纪》的时光。那时的父亲,总说要完成先帝遗志,兴复汉室。
“西域只是开始。”刘禅望着殿外的夜空,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
“你肩上的担子,比这三郡之地重得多。”他伸手拍了拍刘璿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王袍传来。
“去做你想做的事,朕在后方为你坐镇。”
刘璿单膝跪地,郑重叩首:“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起身时,他望着父亲的背影,忽然发现那个曾经高大威严的帝王,他长大之后,依然看不懂。
那眼中的光芒,那胸中的壮志,却从未熄灭。
而与此同时,皇帝赐婚之下,国公府很是热闹。
洛阳城南。
国公府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的铜狮吞口泛着冷光,却掩不住府内此起彼伏的机杼声与绣绷穿梭的窸窣响动。
张婉容的绣阁位于府中最幽静的角落,此刻却成了整个国公府最热闹的所在。
十二名绣娘跪坐在猩红毡毯上,手中银针如飞。她们的指尖缠着各色丝线,在蜀地进贡的云锦上来回穿梭,绣出一幅幅精美的图案。嫁衣的主体采用了最上等的云锦,色泽鲜艳,质地柔软,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