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暗房
锈迹斑斑的厂房轮廓在灰蒙蒙的雨幕里若隐若现，巨大的烟囱沉默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雨水沿着残破的管道和废弃的龙门吊骨架肆意流淌，在地面积聚成一片片浑浊的水洼。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灰尘被雨水浸泡后散发出的、混合着海腥气的沉闷味道。
几辆不起眼的黑色suv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红星照相馆斜对面一条堆满废弃轮胎和集装箱的窄巷阴影里。
雨水密集地敲打着车顶，发出沉闷的鼓点。
陈墨坐在头车的副驾，雨水顺着车窗玻璃蜿蜒流下，模糊了照相馆的招牌——
“红星照相馆·证件快照·老照片修复”。
门脸不大，灰扑扑的玻璃橱窗里，展示着几张早己褪色泛黄的样板人像，笑容僵硬。
门楣上挂着一个歪斜的霓虹灯管招牌，“星”字的一角己经不亮，在灰暗的雨天里显得格外萧条。
“目标确认，红星照相馆。林国裕名下车辆津Bxxxxx，未在附近发现。店内目前可见一名男性，五十岁左右，体型微胖，正在柜台后看报纸。与林国裕特征不符。”
雷震低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他带着两名津港刑警，己经提前潜入照相馆后巷的隐蔽点。
“收到。保持观察。方哲，你带一组人，控制前门。我和苏瑾、林风进去。雷震，后门交给你，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
陈墨的声音沉稳依旧，目光锐利地穿透雨幕，锁定着那扇普通的玻璃门。
林风提供的信号干扰器元件采购线索，苏瑾发现的相纸粉尘，以及那个指向性极强的骚扰乘客林国裕，所有线索都如同磁石般吸附在这里。
这间看似寻常的照相馆，散发着越来越浓重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明白！” “收到！” 几声回应简洁有力。
“林风”
陈墨微微侧头，看向后座那个依旧蜷缩在宽大卫衣里、脸色因晕车（或晕解剖室）而略显苍白的年轻人，
“后台数据恢复，有把握吗？尤其是…那些被删除的影像。”
林风猛地抬起头，兜帽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炭火，之前的萎靡一扫而空。
“…有！只要…只要他的存储设备还在店里…哪怕…哪怕物理损坏…只要芯片没成渣…我…我能挖出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曲又张开，仿佛键盘就在眼前，语气带着一种技术宅特有的、近乎偏执的自信。
苏瑾坐在林风旁边，己经换下了在医院的那身，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薄呢大衣，依旧一丝不苟。
她正低头检查着一个便携式生物痕迹检测仪的试剂条，闻言头也没抬，清冷的声音响起：
“建议优先提取柜台、暗房门把手、以及任何可能接触未冲洗胶卷或照片的物体表面生物样本。+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林国裕若在此活动，必有皮屑脱落。”
“嗯。”
陈墨点点头，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工业区特有的铁锈味瞬间扑面而来。
方哲己经带着两名便衣警员撑开伞，快步走到照相馆门前。
他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温和的、极具欺骗性的笑容，仿佛只是一个冒雨前来冲洗照片的普通顾客。
陈墨、苏瑾、林风紧随其后。林风下意识地把自己的防水背包抱得更紧了些，仿佛那是他的盔甲。
“叮铃——” 老式的铜铃随着玻璃门被推开，发出一声清脆却有些喑哑的声响。
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化学药水（醋酸、定影液、显影剂）、旧纸张和灰尘的特殊气味。
靠墙摆放着几个落满灰尘的玻璃展柜，里面陈列着早己过时的老式相机和镜头。
墙壁上挂着一些风景和人物肖像的放大样片，色彩失真，带着岁月沉淀的昏黄。
柜台后面，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微胖男人抬起头，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警惕。
“老板，冲胶卷。”方哲率先开口，笑容可掬，声音洪亮，自然地吸引了老板的全部注意。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其实是从内袋）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裹着的、看起来像是胶卷的东西，身体微微前倾，占据了柜台前的主要空间。
“急用！老照片翻拍的，家里老人等着看呢！这鬼天气，跑一趟不容易，您看能不能快点？”
老板推了推老花镜，目光在方哲脸上和他手里的“胶卷”上扫过，
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穿着普通、神情严肃的陈墨，
以及气质清冷、眼神锐利得不像顾客的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