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撕裂的标本

 津港市局临时征用的指挥中心里,空气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弓弦。\w?e\i?q~u\b,o^o-k!.?c,o·m_ 

 巨大的电子地图上,代表“艺术家”巢穴的红点如同恶魔之眼,在城北工业区深处闪烁。 

 林国裕供出的地址——位于一片废弃化工厂家属区边缘、一栋孤零零的三层老楼,被林风用醒目的红框圈了出来。 

 窗外,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加狂暴,仿佛要彻底淹没这座被罪恶浸泡的城市。 

 “目标建筑,三层独栋小楼,原化工厂技术员宿舍楼,废弃多年,产权混乱。 

 林国裕供述其‘导师’独占顶层及阁楼。” 

 林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一丝亢奋,他蜷在技术室的角落,三块屏幕环绕,上面是建筑的卫星图、热成像扫描(显示顶层有微弱热源)以及周边街区的实时监控画面。 

 “外围监控…老旧,大部分失效。唯一可用的一个路口探头…画面糊得厉害…但能确定…目标车辆…一辆深灰色老旧桑塔纳…昨晚十一点后返回,至今未移动!” 

 雷震站在指挥中心中央,己经换上了全套黑色作战服,战术背心紧裹着他磐石般的胸膛,腰间的枪套和装备带挂满了各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工具。 

 他正低头检查着一把闪着幽蓝寒光的液压破门钳,巨大的手指灵活地调试着压力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听到林风的话,他头也没抬,鼻腔里哼出一个短促的气音:“车在,人就在。瓮中捉鳖。” 

 方哲则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几张模糊但经过处理的监控截图,正是林风提到的那辆深灰色桑塔纳。 

 他眉头紧锁,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 

 “车牌被泥巴糊了大半…但车型、颜色、特别是左前轮毂盖缺失的特征,与李梅遇害前搭载的那名‘文艺乘客’所乘车辆高度吻合!就是他!错不了!” 

 他转向陈墨,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陈老,林国裕就是个被推出来的疯子,这个藏在后面的‘艺术家’才是真正的毒蛇!他手上至少沾着刘丽和张娟的血,李梅也是他亲自下的手!而且…他极度危险,极度冷静!” 

 陈墨坐在指挥桌旁,手里捧着那个温热的旧搪瓷缸,袅袅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小口啜饮着浓茶。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仿佛浸染着这个雨夜的血腥与冰冷。 

 缸壁上模糊的红色标语,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瑾呢?”陈墨放下茶缸,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准备。”方哲立刻回答,“她说…可能需要现场快速解剖环境。” 

 话音刚落,法医中心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稳定的脚步声。 

 苏瑾出现在门口,她换上了一身特制的深蓝色连体防护服,材质密闭而坚韧,脸上戴着透明的防护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专注的眼睛。 

 她手里提着那个标志性的银色金属箱,箱体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像一块巨大的、沉默的寒冰。 

 箱体侧面,一个红色的生物危害标志异常醒目。 

 “现场生物危害等级不明,可能存在高危病原体或化学污染物。防护必须达到p3级。” 

 苏瑾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毫无情绪起伏。 

 她走到陈墨身边,将银箱稳稳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她打开卡扣,里面整齐排列着密封的采样瓶、特制的解剖器械、消毒剂、甚至还有便携式负压隔离装置——这显然不是为常规尸检准备的。 

 雷震抬头瞥了一眼那箱子里的装备,又看了看苏瑾那身密不透风的“盔甲”,浓黑的眉毛挑了挑,低声嘟囔了一句: 

 “…至于么…跟要进毒气室似的…” 语气里带着点战士对“过度防护”的本能轻视。 

 苏瑾仿佛没听见,或者说,听见了也毫不在意。 

 她仔细检查着箱内器械的密封性,动作一丝不苟。 

 面罩后的目光扫过雷震那一身侧重物理防御的作战服,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雷震同志,建议你至少佩戴n95口罩及护目镜。目标环境可能存在高浓度气溶胶态生物残留,尤其…如果存在器官标本,福尔马林挥发物及潜在病原体可通过呼吸道和粘膜侵入。” 

 她顿了顿,补充道, 

 “效率与安全并不冲突。_晓¢税,C^m*s? !埂\新?醉/全+过度自信导致的非战斗减员,是最大的效率低下。” 

 雷震被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裸露的脖子。 

 旁边的方哲赶紧打圆场,笑着拿起旁边桌上一个还没拆封的n95口罩塞给雷震: 

 “雷子,听苏博士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戴上戴上,又不耽误你揍人!” 

 他转头又对苏瑾笑道,“苏博士放心,我们都戴!安全第一!” 

 陈墨看着这一幕,嘴角那丝几乎看不见的纹路似乎深了一瞬。他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通讯器: 

 “林风,目标建筑内部结构?” 

 林风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熬夜的亢奋: 

 “…搞到了!化工厂八十年代的老图纸!顶层加阁楼…结构复杂!楼梯在西北角!阁楼入口在储藏室天花板!林国裕说…说那疯子把阁楼改成了…他的‘工作室’和…‘陈列室’…” 

 他的声音说到后面,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列室…” 

 陈墨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寒光一闪。他站起身,拿起搪瓷缸,将最后一口浓茶饮尽,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仿佛注入了最后的决断力。 

 “行动方案:雷震,带突击一组,破门,清除威胁,控制目标,首要任务确保苏瑾安全进入阁楼核心区。 

 方哲,带二组,外围警戒,疏散可能存在的无关人员(尽管可能性极低),封锁所有出口。 

 林风,保持通讯畅通,监控周边一切异常信号,尤其是…类似之前的强干扰信号!苏瑾,目标进入后,以最快速度完成阁楼核心区生物样本及潜在‘陈列品’的取证、封存!行动要快!要狠!要干净!” 

 “是!” “明白!” “收到!” 几声回应斩钉截铁。 

 “出发!”陈墨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军刀,斩断了指挥室里最后的犹豫。 

 几辆黑色的suv再次如同离弦之箭,撕开厚重的雨幕,驶向城北工业区那片被遗忘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钢铁坟场。 

 目标老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暴雨中,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一块巨大的、流着脓血的伤疤。 

 深灰色的桑塔纳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停在楼前积满雨水的空地上。楼内一片死寂,只有风雨拍打残破窗户的呜咽声。 

 雷震如同暗夜中的猎豹,带着三名同样全副武装的特警,悄无声息地潜行到锈迹斑斑的单元铁门前。 

 他示意队员警戒,自己则半蹲下,巨大的手掌抚摸着冰冷的铁门和门框连接处。 

 他侧耳倾听片刻,浓眉紧锁,随即对后面打了个手势——门被从里面用粗重的铁链锁住了! 

 雷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不再犹豫,向后微微撤步,巨大的液压破门钳如同猛兽张开的巨口,精准地卡在了门锁和门框最脆弱的位置。他手臂肌肉贲张,力量瞬间爆发! 

 “嘎吱——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 

 粗重的铁链锁扣如同纸糊般被硬生生剪断!沉重的铁门被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