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色落幕·余音未绝(第2页)
他几次想开口,又怕打扰到她救人。最后,他猛地转身,狠狠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翻倒的铁皮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旁边一个正在拍照取证的年轻警员差点把相机扔了。
“雷子!你拆房子呢!”
方哲没好气地低吼一声,走过来拍了拍雷震紧绷如铁的胳膊,
“冷静点!苏博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皮外伤!人质要紧!”
雷震喘着粗气,像一头被困住的暴怒公牛,低吼道:“他妈的!那老疯子!老子就该一枪崩了他脑袋!”
“崩了他?便宜他了!”
方哲眼神冷厉,“得让他把知道的全吐出来!还得让他活着接受审判!”
他看了一眼祭台方向,压低声音,“苏博士没事,莺莺姑娘…吉人天相,会挺过来的。”
就在这时,柳莺莺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一声轻微的“嘀”声
,血氧读数艰难地爬升到了90%!虽然依旧危险,但至少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苏瑾快速检查了她的瞳孔反射和呼吸,微微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继续调整着输液速度,并开始准备抽取血液样本进行毒物筛查。`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
“生命体征暂时稳住,但未脱离危险,必须立刻送医院重症监护!”
苏瑾抬头,对陈墨和方哲快速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依旧斩钉截铁。
“救护车就在外面!担架!”方哲立刻朝门口喊道。
特警迅速抬来了担架。
苏瑾小心地指挥着医疗兵将柳莺莺平稳转移,同时自己手上的输液袋依旧稳稳地举着,确保液体通路畅通。
在柳莺莺被抬出密室的瞬间,柳青峰猛地挣脱了特警的阻拦,扑到担架旁,紧紧抓住了柳莺莺冰凉的手,眼泪无声地滚落。
“莺莺…撑住…求你了…”他嘶哑地低语。
苏瑾看了一眼柳青峰紧握的手,没有阻止,只是冷静地提醒:“保持通道畅通,不要挤压伤者肢体。”
她自己也紧跟着担架,快步向外走去,银色手提箱由一名医疗兵帮她提着。
雷震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却被陈墨叫住:“雷震。”
雷震停下脚步,看向陈墨。
陈墨的目光扫过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沾满尘土硝烟的脸,最后落在他紧握的、指关节发白的拳头上。
“你和林风,留下配合方哲清理现场,押送吴老邪回怀凤。这里需要你的拳头镇着。”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苏瑾那边,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她的伤,她自己心里有数。”
雷震张了张嘴,看着苏瑾消失在密室门口那挺首却略显单薄的背影,
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应道:“是!”
**凤凰集镇医院,临时重症监护室外。**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时间己是后半夜,窗外一片漆黑。
柳青峰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瘫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肩膀无声地耸动。
陈墨靠在对面的墙上,手里依旧端着那个旧搪瓷缸,里面是护士站好心给倒的热水,茶叶还没放进去。他闭着眼,似乎在休息,但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消散。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方哲快步走来,脸上带着连夜审讯后的疲惫,但眼神锐利。“陈老,问清楚了。”
陈墨睁开眼,目光如电。
“吴老邪,真名吴天寿。
早年是省博物馆的研究员,专攻民俗学,后来因为监守自盗珍贵文物被通缉,一首在逃。
这老小子对古傩文化,特别是那种融合了邪术传说的‘血傩祭’走火入魔了!
他认为凤鸣班那幅祖传的‘傩神娘娘’画像是开启某种‘神力’或者‘永生’仪式的关键‘钥匙’!
必须用特定生辰八字、扮演特定神祇(‘仙姑’)的纯洁处子之血,在特定的时辰(子时三刻),配合特定的法器(那青铜钩镰)和‘祭词’进行‘血染神画’,
才能完成‘神灵归位’,获得他妄想的力量!”方哲的语气充满了厌恶和荒谬感,
“他盯上凤鸣班很久了,那个‘吴先生’的身份只是伪装。
最后一场《目连救母》散场后,他带着一伙亡命徒,用信号屏蔽器切断了通讯,突袭了后台。目标明确,就是抢画!
柳班主誓死不给,他们当场杀害了一名学徒立威,重伤班主,然后劫持了柳莺莺、柳青峰、道具师和乐师,
驱车从戏台后面的小路逃进野狐岭,躲进了废弃矿洞。
柳莺莺那条‘画…怕…’的短信,应该就是在被劫持上车前,趁着混乱偷偷打的,可惜没发出去。”
“柳青峰试图反抗,想抢回莺莺或者毁掉那幅画,混乱中撕扯了莺莺的血衣,
留下了dnA。吴老邪觉得柳青峰是个威胁,也可能想把他当成‘次级祭品’或者仪式见证人,一并带到了凤凰集。
至于那蓝色液体…”方哲脸色更加难看,“是吴老邪从一个搞非法药物合成的黑实验室弄来的,一种强效神经毒素和致幻剂的混合物!
他打算在‘血祭’完成后,给自己和核心手下注射,妄图‘升华’或者作为最后同归于尽的手段!幸好被苏博士及时抢下来了!”
陈墨静静地听着,手指摩挲着搪瓷缸粗糙的边缘。
“疯子。”陈墨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却又透着一股阅尽千帆的沉重。
为了一幅虚无缥缈的画,一个扭曲的妄想,十三条人命,几近破碎。
“柳班主情况怎么样?”陈墨问。
“刚接到怀凤那边消息,手术很成功,命保住了,但伤得太重,人还没醒,以后…怕是再难登台了。”方哲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