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伪装的慈悲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光线，惨白的节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投下冰冷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陈旧的灰尘和一种无声的紧张。
左边房间。
保育员李芳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双手紧紧绞着膝盖上的围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脸色灰败，眼神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方哲坐在她对面，隔着简陋的桌子，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如同磐石般的平静。
他的眼神锐利，像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李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
一名当地警员坐在旁边，负责记录。
“李老师，”方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清晰地钻进李芳混乱的意识里，
“储藏室的糖盒，指纹被擦得很干净。但‘幽灵’…忘了擦别的地方。”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李芳骤然收缩的瞳孔，
“投放点旁边的旧木箱上，蹭到了一点…活性炭粉末。很细，很黑。”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工业级。”
李芳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
她惊恐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豆豆很害怕，”方哲继续，语速平稳，却步步紧逼，
“她怕‘坏叔叔’的糖，也怕…牛奶。特别是…你端给她的那杯牛奶。”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
“为什么？李老师，那杯牛奶里…有什么？”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李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否认，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牛奶…就是牛奶！豆豆她…她吓傻了！胡说的！”
“是吗？”方哲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缝隙，
“那为什么，你以‘手工课’名义领用的工业活性炭和分析纯丙酮，使用记录对不上账？剩下的…去哪儿了？”他猛地将一份打印的后勤领用清单拍在桌子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提纯？掩盖气味？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糖霜’？！”
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李芳紧绷的神经上！
活性炭！丙酮！牛奶！豆豆的恐惧！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被方哲用逻辑的锁链死死串在一起，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彻底崩溃，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不…不是我…我没有…”她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泪水汹涌而出，身体从椅子上滑落，瘫软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发出绝望的呜咽。^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
与此同时，右边房间的气氛截然不同，却更加凝重压抑。
厨师老王佝偻着背坐在同样的硬木椅子上。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沾着油污的旧厨师服，头发花白稀疏，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浑浊，如同两口枯井。
面对坐在对面的陈墨和一旁记录员，他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雷震如同一尊真正的铁塔，抱着手臂，背靠着门框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