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座林译喜欢风箱果的乐天

第145章 亏欠的信(第3页)

 笑声渐渐变成呜咽,“那年冯将军说要抗日,当兵的挨家挨户抓壮丁,我儿才啃了半块馍就被拽上火车......”

 佝偻的脊背顺着土墙滑落,老人枯槁的手指抠进泥缝:“我连他最后一句话......都没听清啊......”

 浑浊的泪悬在胡茬上颤动,郝兽医蜷在阴影里,嘴唇无声翕动。他的瞳孔渐渐涣散……

 “爷爷!”脆亮的童声劈开死寂。郝兽医猛地抬头——破布帘被掀开的光晕里,三四岁的男孩赤着脚奔了进来,泥浆溅湿的裤腿下,细瘦的脚踝像刚抽芽的芦苇。

 “爷爷!”孩子扑进他怀里。 郝兽医不自觉的应了一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枯手抖得握不住孩子的肩,却执拗地捧起那张小脸:眉峰像刀削的,眼尾微微上挑,连下唇那道浅沟......

 像!活脱脱是二十多年前蹲在门槛啃窝头的儿子!

 草棚外的暴雨忽然停了。老人把整张脸埋进孩子汗津津的颈窝,喉间挤出困兽般的呜咽。

 他的脊梁如枯木逢春,在孩子的体温里一寸寸拔直。 郝兽医压根没听见闫森在旁边编的什么合肥女学生、什么临终托孤。

 他干裂的唇贴在孩子汗湿的额角,粗糙的手掌抚过那截细脖颈。当指尖触到颈后那颗小痣时,老人浑身剧震。

 二十七年前的盛夏,他给儿子洗澡时总爱捏捏这颗痣:“小葫芦籽儿!”

 “爷爷痒!”怀里的孩子咯咯笑起来,眼尾弯成两道月牙沟。

 像!太像了!连笑时鼻梁皱起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一声爷爷,怎么都不用说了。

 草棚漏下的水珠砸在郝兽医手背上,他忽然仰头望向漏雨的屋顶。天光刺破阴云倾泻而下,浑浊的泪水倒流回沟壑深处。他猛地将孩子举过头顶,破袄袖口的补丁擦过稚嫩的脸颊。

 “飞喽!爷爷带你坐飞机。”老人嘶哑一吼,托着孩子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