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陷阵营(第2页)

 沈潮生回头盯著募兵吏的脸看了良久。

 “你可千万別落我手上。”沈潮生心中暗道。

 进入军营,挨个將掌印按在“死士”二字旁边。,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收回手时,沈潮生摸到了藏在袖中的胡麻饼。

 那是母亲今早偷偷塞给他的,往日里都只卖不吃的东西。

 忽然想起三年前大哥参军时,也是这样的风雪天,母亲在他包袱里藏了双新布鞋,后来跟著尸体一起送回来时,鞋面上全是血,那个自己亲手挖的坟堆前,母亲种了棵胡杨。

 “新来的?”虬髯汉子上下打量一眼:“娘的,连块护颈都没有,你是想去餵吐蕃人的弯刀?”

 原本是有牛皮护颈的,大哥尸首被送回来时,那护颈已经被砍烂了。

 “算了算了,一个个穷酸样,带你们去领保命的东西!”

 所谓的装备,不过是一套扎甲褐衣,衣服上写了个一,露趾的皮靴,还有杆竹枪。

 发军械的官吏是个汉人,特意又扔来块破麻布:“拿去,裹在头上,省得被敌人认出你是汉人!”

 麻布上还沾著褐色的污渍,不知是血还是泥。

 河西每逢战事,汉人在战场上往往更易遭到绞杀,若是胡人,回紇人,可能还能捡一条命。若是汉人,落单后极易战死。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转头望去,只见军械库东侧的马厩里,几匹高头大马正在吃料,马夫正用粟米拌著黑豆,那是骑兵的战马,每匹都价值百两白银。

 “別看了!”虬髯汉子踹了他一脚:“陷阵营的,生来就是给骑兵填坑的!明早卯时集合,敢迟到就把你钉在旗杆上!”

 这小子当真是个雏儿,那骑兵老爷也是咱这种在军旅中没有姓名的下贱胚子可以看的?整个军旅,若不是高官子弟或者有军功的,谁能当得上骑兵?

 直到回到陷阵营,那虬髯汉子这才稍微缓和的来到沈潮生边上。

 “小子,叫什么名字。”虬髯汉子作势要拍留在沈潮生身上的泥水。

 沈潮生连忙避开,低著头说道:“回军爷,小的叫沈潮生。”

 “嘿,还真是个识字的。”虬髯汉子乐了,这流民与地痞扎堆儿的地方,还真来了个识字的。

 “我姓陈,是你们的队正,今日教你们的第一个规矩:进了陷阵营,你的名字便只在名册上了。在军营里,除了有官位的,所有的人都只有编號。”虬髯汉子对著眾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