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魂烙焚誓·孽海同归(第2页)
巨大的、无法承受的自我憎恶和毁灭冲动，如同海啸般瞬间吞没了他！
吼——！！！
昭霆的咆哮彻底变了调，充满了令人心悸的自我毁灭倾向！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瞳孔，此刻竟然开始向内坍缩，仿佛要将自身也一并焚毁！
他不再攻击任何外界的目标，而是猛地抬起那双覆盖着骨甲的巨爪，狠狠地、毫无保留地砸向自己的头颅和胸膛！
砰！！！！砰！！！！砰！！！！
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他疯狂地自残着，每一次撞击都让体表的骨甲裂缝加剧，黑色的诅咒纹路闪烁得更加急促，体内能量冲突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自爆！
他要用这种最极端、最痛苦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来终结这无尽的痛苦和循环！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短短数息之间。
悬浮于半空的云翊，眼中的玩味和冷静终于被一丝真正的惊诧所取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昭霆体内那股突然爆发的、古老而怨毒的诅咒之力，以及那强烈到几乎要点燃这片空间所有负面能量的自我毁灭倾向！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心狱诅咒？以情愫为燃料的古老怨誓？”云翊眉头紧蹙，瞬间辨认出了那力量的本质，“麻烦了……这种状态下的自爆，连同血玉和轮回镜碎片都可能受到波及甚至损伤……”
他的目光瞬间投向下方奄奄一息的苏晚卿。?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此刻，能阻止这个疯子的，或许只有……
苏晚卿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中沉浮。
左肩的剧痛已经麻木，生命的流逝感却无比清晰。她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沉，沉向一个再也没有痛苦和纷争的永恒深渊。
然而，昭霆那充满了极致痛苦和自我毁灭意味的咆哮，以及那一声声沉重到砸入灵魂深处的自残撞击声，却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针，顽强地刺破了她趋于沉寂的意识。
不要……停下……不要再伤害自己……
微弱的意念在她破碎的识海中凝聚，却无法传递出去。那根共鸣的桥梁已经过于黯淡，即将断裂。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的右手，那隻一直死死按在心口血玉上的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那枚血玉，此刻正异常滚烫。它不仅被昭霆的狂暴力量和她的濒死精血刺激，更被昭霆体内爆发的那股同源而出、却又更加古老阴冷的诅咒力量所吸引，变得异常躁动不安。一股极度贪婪、渴望吞噬的欲望，混合着血玉本身邪异的力量，正试图冲破苏晚卿微弱的压制，想要去攫取、去融合那股诱人的诅咒之力！
吞噬……进化……或者……同归于尽……
一个模糊的、源自血玉本能的念头，传递给了苏晚卿。
与此同时，云翊的声音也冰冷而急促地在她上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苏晚卿！不想他彻底自爆湮灭的话，就用血玉！引导它！吸收他的痛苦，或者……引燃它，带他一起沉沦！这是唯一能打断他自毁的方法！快！”
云翊的话如同最后一把钥匙。
引导……吸收……或者……引燃……沉沦……
血玉的贪婪本能，云翊的冰冷指令，以及苏晚卿自身那强烈到超越死亡恐惧的、想要阻止昭霆自毁的意念——在这一刻，完美地、残酷地重合在了一起！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对错，没有时间权衡利弊。
她只知道，不能让他就这样自我毁灭！
如果痛苦无法避免，如果毁灭终将到来……
那么……
苏晚卿那几乎涣散的瞳孔中，猛地凝聚起最后一点璀璨决绝的光芒！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超越了爱恨的极致疯狂与平静！
她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不仅仅是右手，连同那隻被刺穿、无力垂落的左臂，也仿佛被这股意志驱使，微微抬起，指尖艰难地指向昭霆的方向。
那即将断裂的共鸣桥梁，被她以自身最后残存的灵魂之火为燃料，猛地重新点燃、加固、甚至疯狂地拓宽！
额间与心口的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回光返照般的刺目光芒！甚至比她全盛时期还要耀眼！
“呃啊——！”更加庞大的、属于昭霆的痛苦洪流——肉体的崩溃、能量的冲突、诅咒的反噬、以及那滔天的自我憎恶和毁灭欲——如同决堤的冥河，瞬间冲入她的识海！
苏晚卿的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颤抖起来，七窍甚至全身的毛细血管都在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看上去凄厉可怖至极！她的意识在这股洪流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瞬间就要倾覆！
但她死死地守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她没有试图去“吸收”那庞大的痛苦——那根本不可能，只会让她瞬间魂飞魄散。
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引导！共鸣！然后……同化！
将她自己的灵魂，彻底向昭霆敞开，将她所感受到的一切——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的悔恨，他的疯狂——全部接纳过来，同时，也将她自己的意识、她的记忆、她的情感、她的决绝……毫无保留地、顺着那桥梁，反向灌注回去！
如同将两杯不同的毒酒，彻底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看……”“感受到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痛苦……”“如果毁灭是终点……”“我……陪你……”
她的意念不再破碎，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平静的疯狂，如同焚尽一切后的灰烬，带着冰冷的温暖。
在这股毫无保留的、双向的共感冲击下，昭霆疯狂自残的动作，猛地一滞！
那砸向自己头颅的巨爪，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感受到了！
不仅仅是他的痛苦涌向她，她的痛苦、她的记忆、她的情感也如同潮水般涌来！
跳崖时的凛冽寒风与绝望……苏家覆灭时的惊天噩耗与冰冷雨夜……被骨甲刺穿肩胛的剧痛与震惊……还有……那些细微的、温暖的、被他遗忘却被她珍藏的……雨夜中递来的水囊……重伤时笨拙却坚定的包扎……跳崖前未能喊出的名字……三百年来深藏的恨意底下，那不曾真正熄灭的、微弱的希冀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