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辽西老宅异闻录》(第2页)
我用那把“蝎子钥匙”捅进锁孔,只听“咔哒”一声,箱子盖缓缓弹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泛黄的账本和一件血红色的婴儿襁褓。账本第一页写着:“民国二十六年,腊月十三,王大户家添丁,收桃木锁一把,银洋五块。?s.y!w′x¢s¨.!c!o+m-”往后翻,每隔三年就有一页记着“添丁”的事,收的东西却越来越怪:头发、指甲、生辰八字,最后一页停在2015年,上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心口插着桃木钉,旁边写着“小远,男,二十三岁”。
“咚、咚、咚!”
突然,棺材板开始剧烈晃动,木屑从裂缝里簌簌往下掉。我抓起账本和襁褓就往外跑,刚冲出木工房,就看见堂叔举着斧头站在院里,斧头刃上沾着新鲜的桃木渣。
“你动了箱子?”堂叔的声音发颤,“你爷说过,那是‘养煞’的箱子!”
堂叔把我拽到灶房,往灶膛里扔了把桃木枝,火光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
“你爷不是普通木匠。”堂叔灌了口白酒,喉结滚动着,“咱们赵家祖上是‘厌胜师’,专门给人做‘镇物’。民国那阵子,村里闹‘换子’,生下的娃三天就死,死时浑身发青,像被抽干了血。你太爷爷就做了个红木箱子,把死婴的生辰八字刻在桃木钉上,再用母亲的头发缠紧,说是‘替命’。”
我攥着那叠账本,指腹被纸页上的血渍黏住:“那襁褓……”
“1985年,你娘生你时难产,你爷在箱子里放了这个。”堂叔叹了口气,“他说你命里缺火,得用‘活煞’养着。可二十年前,村西头的李寡妇家丢了娃,有人看见你爷半夜往山里埋东西……从那以后,老宅就不太平了。”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红木箱子里,浑身被红布裹着,耳边有个女人在唱歌,调子像辽西的哭丧曲。我想挣扎,却动不了,眼睁睁看着一个黑影拿着桃木钉朝我心口扎来——那黑影的手背上,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和我爷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带着铁锹去了老槐树下。树干的裂缝里果然有东西在蠕动,凑近一看,是密密麻麻的头发,根根乌黑,像是刚剪下来的。我挥着铁锹往下挖,挖到三尺深时,铁锹“当”地碰到了硬物——是个生锈的铁盒子,盒子里装着七八个小木人,每个木人的心口都插着桃木钉,木人背后用朱砂写着名字,最后一个木人上写着“李娟,女,三岁”。
“李娟是李寡妇的女儿!”堂叔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脸色惨白,“当年李寡妇疯了似的找娃,最后在山里吊死了,舌头伸得老长……”
话音未落,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叶“哗啦啦”往下掉,像是下了一场黑雨。树干的裂缝里伸出一只惨白的小手,指甲缝里全是泥土,首首地朝我抓来!
“快撒糯米!”堂叔吼道。我抓出兜里的糯米撒过去,那只手顿时冒起白烟,缩回裂缝里,留下一串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