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冻河沉棺》(第2页)

 第二天一早,警察在玉米秸秆堆里挖出了一个带锁的木箱。锁是老式的铜挂锁,王建军撬了半天没撬开,只好去请场部的锁匠刘老西。老刘是个瘸子,年轻时在监狱学的手艺,如今靠修锁配钥匙过活。 

 “这锁是‘将军不下马’,得用专用的钥匙。”老刘眯着眼打量锁孔,“赵铁牛前阵子找我配过一把,说是给他爹的工具箱用的。”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混着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没有内脏,只有几件女人的衣服、一本素描本,还有一个绣着“秋”字的香囊。素描本里画满了农场的风景,最后一页却画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他说带我去看‘会发光的石头’。^y¢e`x,i?a′k-e·.?c!o^m¨” 

 “会发光的石头?”王建军翻到前一页,画的是鹰嘴砬子的全景,砬子下的江面被涂成了金色,“难道是指鹰嘴砬子附近有什么矿?” 

 七星农场往西五十里,有座废弃的钼矿。七十年代开采过一阵,后来因为矿脉枯竭停了工,只剩下几个黑洞洞的矿洞,当地人叫“鬼门关”。 

 赵铁牛被传唤到派出所时,手里还捏着那张素描。“我没带她去矿洞!”他眼神躲闪,“晚秋说喜欢画画,我就带她去鹰嘴砬子写生……” 

 “那你为什么配钥匙?为什么箱子里有她的香囊?”王建军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拍,“你是不是把她推江里了?” 

 赵铁牛突然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没杀她!是她自己要走!她说矿洞里有金子,非要进去找,我拦不住她……” 

 据赵铁牛说,林晚秋根本不是来写生的,是为了找她爷爷留下的东西。她爷爷是当年的知青,在钼矿当技术员,1976年矿难时死在了井下。临死前给家里写信,说发现了“比钼矿更值钱的宝贝”,让妻子带着女儿赶紧离开农场。 

 “晚秋说她爷爷留下了一张藏宝图,藏在矿洞的三号井里。”赵铁牛抹着眼泪,“我劝她别去,那里早就塌方了,可她不听!那天我们吵了一架,她自己背着包进了山,我在砬子上等了三个小时,她都没出来……” 

 王建军立刻带人赶往矿洞。三号井的入口被碎石堵了大半,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老陈打着手电往里照,岩壁上隐约有凿过的痕迹,地上散落着几节电池和一个摔碎的指南针——正是林晚秋失踪前买的那个。 

 “李所!这里有血!”一个年轻警察喊。岩壁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己经凝固发黑。老陈取样化验,结果让所有人震惊:血迹不是林晚秋的,是A型血,而林晚秋的血型是o型。 

 “这矿洞里还有别人?”老李摸着下巴,“难道是……锁匠刘老西?” 

 刘老西的修锁摊支在场部的供销社门口,一块写着“开锁配钥”的木板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王建军假装路过,瞥见摊子里有个铁盒子,锁正是“将军不下马”。 

 “刘师傅,配把钥匙。”王建军递过一把旧锁。 

 老刘接过锁,手指在锁孔里摸索着,动作熟练得不像个瘸子。“这锁老了,得用细齿钥匙。”他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你是派出所的王警官吧?找我有事?” 

 王建军心里一咯噔:“你怎么知道我姓王?” 

 老刘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整个农场谁不知道你?那天你去赵铁牛家,我就在墙根晒太阳呢。”他放下锉刀,“你们怀疑我杀了那个上海姑娘?” 

 “矿洞里的血迹是A型血,你是什么血型?”王建军盯着他的眼睛。 

 老刘的脸色变了:“我……我是A型血。但我没杀人!我只是……只是想去矿洞里找点东西。” 

 原来,老刘当年根本不是修锁的,是钼矿的爆破工。1976年的矿难不是意外,是人为的——为了掩盖发现金矿的秘密,矿场书记让人炸塌了三号井,害死了包括林晚秋爷爷在内的七个工人。老刘当时负责装炸药,事后被判刑十年,出狱后才装瘸子留在农场,想找机会把真相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