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服命的人(第3页)

 琰琋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一个，活过三十的？“ 

 妇人嗤笑一声，指了指街尾角落那个乞坐在破席上的人。 

 “刘老汉还在——没娶妻、无子嗣，这命，活成那样，你也想试试？“ 

 琰琋眼神一凝，正要起身察看，就听街口忽传来一阵哭声。 

 “为什么？所有的大夫说他没病，连一副药方子都不肯开……真的因为他快三十岁就得死吗？！“一个妇人扑倒在福堂药铺门前，怀里紧抱着虚弱的男子声声哀泣。 

 “我们都己经搬走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走也不行，留也不行，这镇子……到底中了什么诅咒！“ 

 她哭得撕心裂肺，声声都是不甘，震得市集上竟然一时寂静了半分。 

 沅澄站起身，步子缓，目光沉静，心里却透了几分凉意，语气轻缓而无奈：“这镇子不是受了什么诅咒——而是，谁想要金银，谁就得拿命来换。“ 

 这太熟悉了，熟悉到令她想落泪...... 

 琰琋望向刘老汉坐着的那块角落，身后有风掠过，拂动乞者面前的破碗，空空如也，却像映出了一点命数转动的余波，“所以，他用一场安稳，换一条命。“ 

 琰琋不再多言，从摊位上取了半块油饼与一壶热茶，小心包了起来，起身往街尾走去，沅澄收起惆怅默默随行。 

 街尾角落略低，砖石间积了些雨后的尘土与落叶。 

 刘老汉坐在一块旧麻布上，腰微驼、手脚瘦弱，面前摆一只破瓦碗，碗里空空如也，却擦得极干净。 

 他们靠近时，那老汉并未抬头，反而慢慢将头巾往下一拉，仿佛遮着阳光，遮着岁月，也遮去不为人知的想望。 

 琰琋将食物递过去，语气平淡："这里的富庶，着实不该有乞儿。" 

 刘老汉没着急拿，首到琰琋蹲下来与他平视，东西一并放到他面前，他没着急吃，反而捧着那纸包窝得更低了些。 

 这让沅澄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不服命的人。 

 一个不愿屈服想改变，却无力改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