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纯粹的善意(第3页)

 那不是安抚人的笑，是一种见到熟悉事物的安定，就像她己经重复过这幕千百次，终于走回正确的位置。 

 接着是一个旧奴，背驼得厉害，手上拎着个破扫帚，一步一颤，却不曾停下。 

 再然后，是更多的人。 

 他们有的赤脚，有的还穿着中衣，有人提着油灯，有人披着被角，衣衫不整、神色恍惚。 

 像是刚从梦里挣脱，又像是还困在那梦里。所有人都朝着院子中央聚来，没有喧哗，却也没人笑，只有那种诡异的默契，像是—— 

 像水面被风吹皱，不规则地颤，往那对父子靠了过去。 

 那对父子他们身上的冷汗早己湿透衣襟，嘴唇微张，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缠上来、罩下来—— 

 周夫人这时终于开了口，声音极轻，像梦话：“找到你们了……终于……又找到你们了。” 

 那对父子终于撑不住，喉间一阵痉挛，哀嚎声如断弦的兽音破空而出。 

 “啊——！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周掌柜惊恐地缩进墙角，手脚乱拨，像是想挖出什么藏身之处，却只能抓到自己儿子的胳膊。 

 周原则全身颤抖，脸色惨白，眼珠死死盯着那一双双逼近的脚，似乎每一双都带着怒火，每一步都在他心头烧出窟窿。 

 他们哭，他们喊，他们挣扎着往门边爬，但那门早己被人挤满，退无可退。 

 众人的脚步没有停下，仍在一步步地逼近，像是在旧戏台上轮流上场的群角，各自携着破碎的记忆、未尽的心愿，一道一道挤进他们视野。 

 有人开始哭了，是那洗衣的婆子，声音破碎，喃喃道：“我明明还记得孩子的名字，可每次醒来都忘了……” 

 厨娘跟着低语：“那日雨夜，我背着米，跪在他们厨房门口，等了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