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还记得我(第3页)

 他没有再辩解。也无从辩解。 

 “悔吗?”沅澄声音微缓,听来只是轻轻一叹。 

 “悔啊……”里正几近呢喃,眼底尽是的灰意的悔意,“可我……我不知道该如何结束。”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晃,膝一软便跪倒在石阶边,双肩颤动,泪水无声地坠落于青石板上。 

 那一刻,所有站在两侧的人也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人走近,也没有一人转身离去。 

 这场静默,像是在等待某种结束,也像是在等待某种,从未真正开始过的释怀。 

 “听到了吗?”沅澄垂眸望着黢黑的衡水川,低柔沉稳的嗓音落入夜色,恍若也是对着两岸众人说话般的慎重。 

 她蹲下身,指尖略过清冷的衡水川水流,细细呢喃道:“你可还记得我?衡川镇不需要这般的理与法,陶敬对人们的珍爱也不是这般的珍爱法。” 

 水流极轻地绕过她的指节,宛如听懂般轻柔一应。 

 她的话音余温未退,空气的静默如同像她这一指撩拨般了,水面往岸上结成一层极薄的雾,原本轻柔的抚触,猛地往镇子的西面八方瞬速散去。 

 站在最前方的,是那跪倒在旁的曾里正。 

 他听见那一句“陶敬对人的珍爱”,身体竟再次一抖,像是从骨缝中渗出什么未愈的热,烫得他眼尾发红,留下了水气。 

 他试图开口,舌头贴在上颚,嗓子发出极细的颤音,但声音卡在喉间数息,仍是无法吐出完整一句。 

 沅澄未转身,本欲将掌心残留的水意抹在箭袖上,却被一旁的男人稳稳握住,指骨轻收,连那尚未平息的脉动都一并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抬眼,便见他额际亦悬着一层未落的冷汗,显然比她更早感知到那股愿力的涌动。 

 她忍不住扬唇浅笑,那笑容不是轻快,却带着微微松口气的安然——这大约是琰琋头一次,对愿力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了。 

 她像是等着他们,而不是逼迫。 

 她的等待并不急,反而是那种让人更难逃避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