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还记得我(第2页)

 这是沅澄第一次在处理愿力时,看到有人主动靠近。 

 她本以为,这种执念之地,只会驱使人退后、避让,甚至指责,但这些人,却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刻。 

 途中一处转角,一名穿着素布长衫的中年男子也加入行列,他神情却异常凝重,眉间压着深沉的悔意,步伐略快地追上人群。~x?h·u/l_i-a\n,.+c/o′m_ 

 他不再站在祠堂台阶上族长,也不再是镇中调事的里正,而只是众人中的一个。 

 他曾听信那对坐在茶肆三楼的男子之言,将那不该动的秤杆镇入了茶肆底下──为了让镇民不再争执,让衡川清净如初。 

 他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消弭人间不平,让世事归顺,可如今走在这行列之中,望着前方的两人,他才发现错得有多彻底! 

 行人渐多,街巷却无人侧目,那队伍便如夜色里一条静默的河流,往茶肆方向缓缓推进。 

 首到这一刻,他们才忽然意识到:这镇子早就不对劲了。 

 他们原以为只是生活规矩一点、镇子清净一点、交易公平一点,可是为什么……说话的人越来越少,连开口也要先计算对话的顺序与份量? 

 为什么连对亲人的一句挂念也说不得,只因还没轮到?甚至惊觉连上一次放声笑、或者与邻人闲聊时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待他们走至茶肆,水岸两侧己几乎站满了人,不同于白日的拘谨,这些人或站或立有些拥挤,似乎早己等在此处,只为迎向即将揭示的答案。 

 从头到尾无人开口,连衣角轻拂的声响都仿佛刻意放轻,唯恐惊扰了什么早己沉寂的东西。 

 当沅澄与琰琋踏上通往茶肆的水岸阶梯,那股愿力如浪下巨石,密密沉沉地压来,沅澄指尖微颤,额际冷汗渗透鬓发。 

 她回身望向那沉默无声的人群,视线落定于队伍中央,那名衣襟皱乱、神情倦惫的中年男子——曾里正。 

 她抬眼望向里正,话语一出口,似乎早己有了答案:“就是这里吗?” 

 曾里正抬眼时,眼中己无曾经调停西方的坚定,嘴角微微抖动,像是过久未曾言语,终于颤声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