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灵山出没的
山坡紧贴着河道，坡林一层层往下，树影浓得压在碎石路上，石径绕着山脚弯入村口，雨后黄土泥路黏滑，骁影马蹄都陷入了几分。河水夹着细沙而水声急促，沿岸堤草己至膝头，泥石缝里抹过的新痕仍带着湿意。
眺望整片屋舍低矮，墙面留下了斑驳痕迹，门楣雕线还留着旧工，早被雨水剥落。院墙断续不整，路径在墙脚间蜿蜒伸去。晒场铺开簟草，草色反复翻过，气味混着潮泥。祠堂里卷角的抄本散在案上，纸张暗黄泛旧，灯火映着斑斑字迹。
墙根倚着几个没了手或是没了脚的老兵，拄杖比划教导旁边小儿，孩子们蹲着盯看手指抠着泥缝，檐下纳凉的妇人拍扇赶蝇，怀里抱着孩子，眼光不时朝河背望去。
村口的大槐树下，火堆正旺，壮汉们从堤坝回来，肩头的鱼箩一放，韩嫂子就领着小儿动手洗剖，刷去鳞片抹上盐，架到柴火上。油脂滴落火里，噼啪响声间香气西散，几个孩子眼巴巴地蹲在火堆边。
杜伯先把一张热麦饼奉到程里正面前，才拿起树枝在地上画图：“我们依着图样开了分水口，可一涨水，就只冲一边，不晓得哪里出了错。”
“照着这样做了，那口子开是开了？”程里正接过麦饼，抬眼望着河背，沉吟片刻，才伸杖在地上划出曲线，“角度歪了些水自然就不肯分，回去再试试看，真的不行再来讨论。,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
孟叔忙凑过来，把火上的鱼翻了个面，又接着在地上画另一个图，顺着话接道：“那飞沙口也照样留着，可沙子就是走不动越积越厚。”
“沙口要顺着急流挖，让水自个儿拖走。再大的水也能顺着走。”程里正杖尖在地上一顿，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火堆边的鱼翻过数回香气越浓又递上麦饼，程尘才敢壮着胆问：“宝瓶口我们也依着手稿去做，小水时滴不进，大水一到却全灌进来，是不是尺寸错了？”
“口子要收得细，不是光靠尺子。水性急了该留得住；水缓了才肯顺着滴。”程里正心里着实难过，杖尖又在地上画出弧度，这纸上谈兵的，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