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青秸泣血,火笛裂云
北境的夜,本就比南方更沉、更硬,像一整块青铁砌成的天幕,几乎压到人肩头。+x,s,a+n?y*e?w?u`._c¢o\m*
此刻,那口深埋在祖庙之下的铜钟被缓缓敲响。
声浪并不高,却在封闭的石室里滚成暗潮,一寸寸渗入石缝与脉络。
守庙的老姒族人跪在地上,手扶着那口覆满火纹的古钟,指尖在微颤。
钟声每一次传出,都像从他骨头里剜走一点什么。
火盆里的火焰忽而摇曳,像是被无形的风吸走了魂。
石壁上刻着的血脉纹路随之暗淡下去——那是姒族延续千年的“火脉炁印”。
一旦彻底熄灭,便意味着某个时代的根基被掘断。
庙门外的雪风呼啸着穿过狭长的甬道,带来零星的火星,落在地上很快就熄。
风里有低低的人声,那是被叫来的族老在咏诵送别词——
每一个字都很轻,却像在冰层下敲击石鼓,缓慢而沉痛。
尘妤披着玄羽斗篷立在庙外,她的面具在篝火光里映出一层金红色的暗辉。
她没有进去,只是闭着眼,侧耳听那钟声。
那声音对她来说,不只是送别,更是一场剥离——把她与某种血的归属彻底切开。
雪地上,宁凡的脚步声极轻,但尘妤还是听到了。她低声问:“你来送他们,还是来送我?”
宁凡没有立刻答,只将一枚封得极严的漆木匣递过去。
匣面用朱砂画着七星印,和庙内钟壁上的火纹一模一样。^精?武?小.说′网! *哽′芯′醉+全*
“这是最后的火脉录。”宁凡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掉,“以后,不会再有人按这份名录行事。”
尘妤接过匣子,手指在封口上停顿了一瞬。钟声正好在此刻停下。
庙里只剩下火盆微弱的噼啪声,仿佛那口古钟从未存在过。
?
丧钟停息的那一刻,庙内的火盆同时熄灭,只余下一股冷得发涩的气息。
两名年轻的姒族守庙人从石阶上抬下来一方石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赤布。
赤布上并无尸体的轮廓,反而平整得像一页封固的契约。
西周的族老齐齐俯身,将各自佩戴的火纹铜牌摘下,放到赤布之上。
铜牌彼此相触时,发出细小的金属颤音,仿佛无声地道别。
年纪最大的族老双手捧起一壶封炁之酒,缓缓倾倒在铜牌之间。
酒液遇到冰冷的金属立刻泛起一层白雾,像极了火脉散尽时的最后一口热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