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青秸泣血,火笛裂云(第3页)
实则是变相掐住南疆与海邦的油脉。铁纹冰冷,像一段无法逆转的盟约,封在他掌心。
风从北面灌来,卷着金属与焦油的气味,他忍不住抬头望去——
远处的天穹像是被墨染的布,一块块乌压下来。
只有极低的天隙透着灰白。
那灰白在不断收缩,仿佛天地本身也要被这股暗流压碎。
苏浅浅的身影从雾中缓缓显出。她身着深色斗篷,斗篷下摆湿了一圈。
显然是刚从城外巡回而归。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顺着井口向下看了一眼。
“炭纹……比我想象的更急。”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夜行人特有的沙哑。
“你知道吗,宁凡,这东西一旦全封死,南段的民仓撑不过三旬。”
宁凡没有回应,只是用袖口擦了擦阀口边的露水。
指尖那一瞬的停顿,像是默默承认了她的话。
他们并肩走向广场西侧。
那里的石阶通往一条半封闭的回廊,回廊的尽头便是火种议会的文档室。
路过廊下时,可以听见远处军械库的打铁声——
沉、缓,却一次比一次急促,像是有看不见的倒计时在催促整个城池。
文档室的门半掩着,门缝透出的灯火像一道细针,正钉在夜的皮肤上。
里面坐着的,是尘妤。她依旧戴着面具,面前摊着的是一幅新绘的石油管网地图。
纸上的红线密密麻麻,像燃烧到一半的血脉,在几处交点上涂着炭黑。
“南段不是唯一的隐患。”尘妤抬眼,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北荒那条,己经有人在夜里探过闸了。”
这句话让室内的空气骤然沉下来,连灯芯都轻轻一颤。
宁凡伸手压住地图的一角,低声道:“谁?”
尘妤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将指尖移到地图一隅——
那里是京城东郊的符号。她轻轻点了两下,像是敲在某个人的名字上。
苏浅浅站在一旁,斗篷上的水珠顺着下摆滴在地面。
溅成一朵朵细小的墨花。她没问,只是缓缓收紧了披风,像是在将寒意逼回胸腔。
文档室外的风声渐大,卷起广场上的薄雾,像潮水一般退来。
将整座城悄悄包在夜色里。
没人知道,在这层夜潮之下,多少双眼睛正透过缝隙窥伺着火种与石油的去向——
以及,下一位真正的皇嗣。